美国留学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家王文】

俄罗斯能否承受西方数以万计的制裁以及2022年9月以来俄乌战争的被动？目前俄罗斯的发展状况如何？未来中方应如何与俄罗斯做好合作，让中俄合作更有利于民族复兴事业？

笔者自2022年9月起赴俄罗斯，对莫斯科、圣彼得堡、叶卡捷琳堡、符拉迪沃斯托克、车臣、克里米亚、堪察加等东、南、西、北、中部21个代表性城市进行深入调研。历时58天，我与200多名俄罗斯相关人士进行了交流和讨论。我还当面询问了普京总统和拉夫罗夫外长。此后，我又于2023年4月、6月、9月四次赴俄罗斯各地进行交流研究，印象深刻。我们感受到西方制裁和俄乌冲突给俄罗斯带来的沉重的国家发展压力，同时也发现了俄罗斯的许多潜力可以转化为中国崛起的新动力。

客观评估，俄罗斯在外交、资源、人才等方面仍处于全球领先地位，但在常规军备、智能技术、经济、基础设施等方面落后于中国。从很多城市的情况来看，普京政权和俄罗斯经济被西方制裁压垮的概率很低。未来，中国需要重新发现俄罗斯，尽可能积极参与和引导俄罗斯重塑进程。

2022年重阳节以来全国人大五次赴俄罗斯、克里米亚深入调研路线图

重新评估俄罗斯国家发展现状

作者对俄罗斯21个城市进行了深入研究，包括莫斯科、圣彼得堡等经典城市，堪察加彼得巴甫洛夫斯克、摩尔曼斯克等边境小城，顿河畔罗斯托夫、伏尔加河，格勒、克拉斯诺达尔等老工业城镇，叶卡捷琳堡和新西伯利亚等新的中心城市，以及克里米亚和车臣等有争议的地区。覆盖东、西、南、北、中地区，场景丰富、体验丰富。代表性。

综合这些城市的认知，对俄罗斯从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总体评价大致如下：

首先，俄罗斯政治社会稳定超乎想象。俄罗斯有194个少数民族，其民族认同感、集体凝聚力以及对普京总统的整体支持仍然牢固。

尽管俄军自2022年9月上旬以来就一直在乌克兰撤退，但西方媒体将其视为“大溃退”，甚至还传出俄罗斯将发生政变的传闻。 2022年9月23日部分征兵令发布后，仍有不少俄罗斯人集体退伍的传言。但走访俄罗斯21个城市的超市和商场后发现，现实情况是城市秩序稳定，超市不缺货，没有市民抢购商品，也没有出现银行挤兑现象。

人们生活如常，喝酒、唱歌、跳舞，没有任何明显的日常影响。 2022年俄罗斯失业率将低于5%。虽然笔者在很多城市都看到了排队买面包的情况，但整体社会运行还是正常的。

当然有极少数人逃避兵役，有人焦虑，有人担心，但所有交谈的俄罗斯人都相信俄罗斯会获胜并支持联邦政府和普京总统。在雅库茨克、哈巴罗夫斯克、海参崴、堪察加等偏远地区，普通民众以“身为俄罗斯人”为荣。即使在车臣，俄罗斯的认同感也远超想象。

俄乌冲突是“二战结束以来俄罗斯（包括苏联）最大规模的对外军事冲突”，也被称为“冷战结束以来国际影响最大的事件”。超越911事件和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了两件事。年，但基本不影响绝大多数城市人的生活。俄罗斯的政治和社会稳定令人印象深刻。

其次，俄罗斯的经济基础并没有崩溃。只要改革、调整、刺激落实到位，俄罗斯经济“去西方化”、再次崛起就不是梦。

俄罗斯的资源潜力（石油、天然气、煤炭、粮食等）仍然是世界上最丰富的国家之一。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中的所有元素都可以在俄罗斯找到。 “与西方脱钩”的俄罗斯经济未来继续生存是没有问题的。

俄罗斯莫斯科，加油站工作人员为汽车加油（图片来源：IC photo）

美国和西方的制裁无法孤立俄罗斯，俄罗斯经济具有很强的抗压能力。在这场“制裁-反制裁”斗争中，俄罗斯通过资源优势牢牢掌握了这场货币战争的主动权，推动了全球经济和货币体系的发展。改变。卢布将在2022年成为全球最坚挺的货币之一。据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估计，战争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为-10%至-5%。这些结论高估了战争的影响。事实上，2023年俄罗斯经济增长将超过3.5%。如果考虑卢布升值、俄罗斯财政增加、乌克兰东部四州并入俄罗斯，俄罗斯实际GDP可能甚至更大。

但不得不说的是，GDP只是一个经济数字，并不能代表经济质量。从研究经验来看，俄罗斯基础设施相当落后，市场因素尚未充分释放，经济活力尚未激发，5G时代的数字化发展尚未开始，网红经济和直播带货模式仍处于起步阶段。他们的婴儿期。笔者与多位地方官员交谈发现，地方政府追求联邦预算转移支付的热情远远高于通过地方经济增长增加财政收入的热情。

有学者评估，俄罗斯的城市建设、高铁、高速公路、机场设施、网络速度落后中国10至15年。根据笔者的个人经历和客观比较，在某些基础设施领域，俄罗斯可能落后中国20年甚至更多。例如，大多数城市一离开城市就没有手机信号，大多数城市之间没有高速公路，仅有的少数高铁最高时速只有200公里左右。

第三，普通俄罗斯民众的素质高、民族自豪感、文化素养、社会和谐程度仍跻身世界发达国家行列。所谓“西方肢解俄罗斯”的幻想不可能实现。

在所有俄罗斯城市，无论是否有红绿灯，驾车者都会在人行横道上给行人让行。俄罗斯城市的基础设施虽然老旧，但维护得很好。即使是很老的酒店，房间依然干净整洁。

所有城市，甚至像雅库茨克、堪察加彼得巴甫洛夫这样人口只有20万到30万的小城镇，都拥有数个高端剧院、高品质的博物馆、画廊，艺术氛围浓厚。富有的。俄罗斯人收入不高，但享受度假、看戏、参观博物馆等精神生活。俄罗斯主要的表演、艺术、绘画大学比中国多，质量也更好。这比现在大多数更喜欢追求物质积累的中国人要差。

俄罗斯成年人中大学生比例高达58%，高于美国的40%，也远高于中国的10%左右。作者曾在莫斯科国立大学、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等5所知名大学讲学，开设“一带一路”系列课程。通过班级互动、班际交流，笔者感受到了俄罗斯年轻人的基本素质、知识、思维能力。普遍略高于笔者接触过的中国“985大学”的本科生。

俄罗斯是获得诺贝尔奖最多的六个国家之一，尤其是物理学奖。自1991年以来，已有六位俄罗斯物理学家获得诺贝尔奖。有“数学界诺贝尔奖”之称的菲尔兹奖自1936年首次颁发以来，已颁发给60人。俄罗斯（包括前苏联）共有9人获奖。近年来，俄罗斯在5G和智能技术领域创新缓慢，但其在基础科学尤其是物理和数学方面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2008年11月12日，200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乔尔斯·阿尔费罗夫在北京清华科技园（图片来源：IC photo）

俄罗斯人的高品质生活和高素质人才支撑着俄罗斯人的自信，甚至是傲慢和自大。俄罗斯中小学十分重视“民族自豪感”教育。其民族历史的叙述大致是这样的：15世纪以来，俄罗斯民族先后击败蒙古帝国，吞并了喀山汗国、克里米亚汗国、西伯利亚汗国等，扩张到西伯利亚和远东，打败了蒙古帝国。现代的拿破仑和希特勒。作为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超级大国，它与美国并肩而立。苏联的解体只是一个插曲，普京总统正在带领俄罗斯重新崛起为一个新的超级大国。

俄罗斯社会保障政策对内宽松，对外警惕。在俄罗斯飞行时，安全检查相当宽松。在许多机场，水、饮料甚至小刀都可以带上飞机。作者曾两次参加普京总统出席的论坛。对与会者的安全检查并不严格。他们只通过了安检门，没有搜查尸体，也没有携带任何行李。

不过，俄罗斯对外国人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从俄罗斯地方政府的角度来看，“安全”似乎比“发展”更重要。俄罗斯城市的经济开放程度非常有限。外国投资很少，外国投资者对俄罗斯营商环境的抱怨也不少。尽管普京总统于2022年11月上旬宣布对所有友好国家公民实行商务和旅游免签政策，但外国人在俄罗斯获得长期商务签证仍然存在困难。俄罗斯对中国公民的劳工和商务签证实行时间限制。一般来说，他们必须每1-3年出境并重新申请签证。每次您到达一个城市并入住当地酒店时，您都会被要求办理落地签证。

根据政治、经济、社会、科技等方面的实际研究经验，以及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军事和公共信息的表现，我们可以用民间话语做一个简要的评估：俄罗斯在外交、能源、人才方面都是世界一流强国。军备和智能技术是二流国家，经济和基础设施是三流国家。

从世界政治的角度来看，俄罗斯仍然是当今世界最重要的角色之一。然而，如果俄罗斯不以毅力、灵活性和智慧处理与西方的冲突，而是继续陷入西方制造的冲突陷阱，那么俄罗斯的全球重要性和发展可持续性就会降低。相反，如果我们能够妥善处理外部矛盾，善于配置全球资源，协调国家与市场、能源与经济、东方与西方的结构性矛盾，俄罗斯的重新崛起将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 概率事件。

乌克兰危机是“印巴”，但俄罗斯不会输

在俄期间，笔者与俄罗斯著名经济学家格拉济耶夫、著名哲学家杜金等多位知名学者就俄乌冲突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我充分感受到俄罗斯是被北约和美国逼迫的，最终宁可灭亡也不被灭亡。战斗的决心。

不少俄罗斯学者认为，普京一直拒绝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尽管俄罗斯可以轻松夺回乌克兰东部地区。这次特殊的军事行动早就该准备，而且应该准备得更好。也有专家认为，俄乌冲突是自1812年抵抗拿破仑东征、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抵抗希特勒入侵以来的第四次卫国战争。

普京前外交顾问谢尔盖·卡拉加诺夫：这场战争应该直接称为“卫国战争”（图片来源：俄媒《侧面》截图）

有学者认为，莫斯科长期以来过于软弱，对西方抱有幻想，认为西方守规矩、值得信赖。结果，俄罗斯受到了西方的欺骗，没能早点阻止乌克兰的亲西方进程，导致西方近邻“制造了直指俄罗斯心脏的军事政治长矛”。 ”在他们看来，这次军事行动就应该在5-8年前就进行，这样西方就不会在乌克兰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反俄宣传和军事动员。

从这些角度来看，俄乌冲突与其说是普京所谓战略判断偏差的结果，不如说是整个俄罗斯民族的战略意志和作战特点的结果。

在笔者看来，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冲突正在演变成一场持久战，并很可能演变成“印巴战争”。目前被俄罗斯占领的顿巴斯地区将像21世纪新的“克什米尔”争议地区一样长期存在。不能排除这种情况。俄乌冲突有可能持续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2022年10月底，普京首次主动提出与西方对话。但笔者认为，短期内，即使有对话，也不可能实现俄乌局势的彻底解决。

原因有三：一是俄罗斯与西方的互信很低。从俄罗斯精英的角度来看，30年来他们被西方欺骗了无数次。从苏联被欺骗而解体，到叶利钦时代被欺骗而休克疗法复制美国经验失败，到普京早期被欺骗继续容忍北约东扩，普京的指责也是有道理的。血腥肮脏的权力游戏的西方。

其次，俄罗斯与西方的权力结构性矛盾也导致了旷日持久的斗争。美国不会允许强大的俄罗斯的存在对其北大西洋体系构成威胁。采取离岸制衡战略，通过北约、欧洲、乌克兰长期压制俄罗斯经济、社会、科技发展，甚至进一步肢解俄罗斯，是美国针对俄罗斯的既定战略。即使特朗普在2024年回归，他可能取代一位比特朗普更亲俄的总统，短期内也未必能改变这种结构。

第三，俄罗斯不能向西方屈辱投降。俄罗斯一直以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土地面积和资源禀赋的自然大国地位而自豪。这导致其国内“斯拉夫派”全面碾压“西方派”，走上了与世界各大强国不同的道路。这比“西方学派”声称只有效仿西方国家的榜样才能富裕和自由要好。

此外，当前西方持续的军事援助支持了乌克兰自2022年9月上旬以来的多次有限反攻，这也决定了美俄对话无法彻底解决俄乌冲突。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幻想着完全收复自己的祖国，甚至克里米亚。在此背景下，即使有对话，作用依然有限，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俄乌冲突，拳头和实力说了算。

从目前来看，至少有四个确凿的证据支持“俄罗斯在可预见的将来不会被击败，乌克兰收回东方四国和克里米亚的可能性也较小”的总体判断：

首先，西方实际获得的支援乌克兰的物资和资金远远不足以支持乌克兰的反击和最终胜利。以2022年为例，西方对乌克兰实际安全援助的实物和预算金额约为200亿美元，且对进攻性武器的支持存在限制。这还远远不足以让乌克兰反扑并最终夺回东方四国乌乌。雷米亚及其经济重建保守估计为6000亿美元以及相关硬件条件。 2022年11月上旬，美国中期选举期间，共和党重新控制众议院，美国对乌克兰的援助大幅下降。 2023年和2024年的军事援助数额将逐步减少。

其次，美国和西方制裁对俄罗斯的影响还不足以影响俄罗斯经济的正常运行。英国《经济学人》杂志2022年5月上旬发表文章称，制裁只是让俄罗斯“受到表面伤害”。 8月底，又发表文章《为什么俄罗斯经济持续打破预期》，得出三个结论：“俄罗斯可以采取有效防止经济崩溃的政策”、“俄罗斯经济本身对西方的依赖程度相对较低，增加孤立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痛苦”，“制裁对俄罗斯油气生产和销售的影响将是有限的。”

经济学人：《为什么俄罗斯经济持续打破预期》（图片来源：网站截图）

第三，美欧内部裂痕扩大，拉美左转，全球对美国的压力加大，对俄罗斯的战略压力放缓，俄罗斯的全球作战能力不容小觑。匈牙利、塞尔维亚、荷兰等国坚持不对俄罗斯实施制裁或解除制裁。法国和德国国内社会越来越显示出疲软迹象，能源领域不太可能“去俄罗斯化”。未来，他们很可能在能源问题上对俄罗斯态度软化。国际上，拉美国家左翼政府相继上台，反美情绪高涨。卢拉当选巴西总统后就说服乌克兰接受谈判。 2022年11月上旬，俄罗斯宣布对友好国家实行商务和旅游免签政策。未来一段时间，国际社会政治走向有利于俄罗斯。

第四，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军事行动得到了当地大多数民众的支持。俄军并没有陷入东部四国人民之间“游击战”的陷阱。乌克兰四个州面积约10万平方公里，人口约500万。它们各自约占乌克兰总土地和人口的1/6。然而，这四个州的经济总产值却占到了该国GDP总量的40%，约为700亿美元。目前，在俄罗斯实际控制的顿巴斯地区，讲俄语的俄罗斯族占多数。他们长期受到基辅政权的打压，早就有分离的愿望。即使乌克兰收复了一小部分领土，也不可能收复全部乌克兰四州。毕竟俄罗斯的军事行动有当地民意基础和经济利益，有利于俄罗斯的“持久战”。

从笔者在克里米亚三天的调研经历来看，俄罗斯将推动联邦政府投资，帮助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四个州的战后重建，是为了笼络民心。

一些中国人对俄罗斯的未来感到担忧。一方面，这是俄罗斯对军事实力的厚望落空的正常心理反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如果俄罗斯输了，西方接下来就会对付中国”的冷感。但如果我们把心理预期调整到这样的角度：如果俄罗斯从一开始就不想吞并乌克兰，也不想从一开始就“速胜”，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俄罗斯目前面临的整体形势是这样的：这场俄乌冲突一直持续到现在。还不错。俄罗斯民众对普京的信任度和支持率从军事行动前的65%上升到2022年10月上旬的81%，这充分证明了俄罗斯的实际情况。 2024年俄罗斯总统选举，普京连任基本没有悬念。

当然，这并不是说美国对俄战略失败。事实上，自冲突以来，美国“以乌克兰遏制俄罗斯”、“以俄打压欧洲”的战略已初见成效。从能源、军工收入和大西洋联盟巩固等角度来看，短期内美国肯定是俄乌冲突的最大赢家。

但从长远来看，美国可能赢不了。全世界人民都看在眼里。美国和北约正在打一场代理人战争，这场战争消耗了乌克兰人的生命。它想要削弱俄罗斯，但它正在捍卫美国和北约的霸权。

尽管表面上西方媒体不断抬高和塑造美国和北约的正义形象，但世界各国的政治觉醒已经到来。从占世界国家80%以上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国家来看，他们并没有参与对俄罗斯的制裁。美国的虚伪和残暴彻底摧毁了西方所谓的道德高地。从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到乌克兰，西方以所谓正义的名义发生了如此多的流血和灾难。

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西方正在通过乌克兰打代理人战争（图片来源：央视截图）

最大的输家是乌克兰。乌克兰人民是受灾最严重的国家，应获得更多人道主义帮助。目前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俄罗斯、北约、欧盟、美国以牺牲乌克兰利益为代价达成一定程度的谈判和妥协。俗话说“两象打架，草草最惨”。乌克兰在大国中缺乏战略能力的问题将继续显现。

制裁对俄罗斯的影响尚未完全显现

从进海关的那一刻起，我就能看到西方制裁对俄罗斯的一些影响。在海关大厅办理手续的人群中，几乎没有欧美旅客，俄罗斯飞往欧洲的航班全部取消。

入住酒店时，无法使用全球通用的万事达卡和维萨卡。中国银联卡也很难刷，拒绝美元现金。在受到制裁的俄罗斯，刚来的外国人吃住行都不方便，出现汇率风险的概率加大。 2022年以来，卢布汇率涨跌幅度超过100%。我拜访的所有中国商人基本上一坐下来就讨论汇率风险以及如何应对。

但日常生活中的水、电、暖气、汽油等价格波动不大，面包、土豆的价格也能保持在较低水平。对于平均收入3000至5000元左右的普通俄罗斯人来说，生活是没有问题的。笔者调研了多家大型商场，发现约有20%左右的欧美品牌已经退出，比如耐克、阿迪达斯等。一些食品品牌已经更名，比如麦当劳更名为“Only Delicious Food”。

据路透社报道，2022 年6 月23 日，耐克在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将全面退出俄罗斯（图片来源：路透社截图）

寻找替代方案是俄罗斯人应对制裁的集体选择。 2014年以来，为应对西方全面经济制裁，俄罗斯一直努力构建具有韧性、自给自足的经济、金融和工业体系，这就是“俄罗斯堡垒”体系。据笔者了解，俄罗斯食品和奶酪产业已基本实现本土化。俄罗斯还建设了自己的支付系统Mir（意为“和平”、“世界”）和本国的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以减少对现有以美元为中心的全球货币支付和金融体系的依赖。在俄罗斯，一款名为Yandex Go的叫车软件的支付、定位和传输系统全部本地化。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制裁的影响已经被“俄罗斯堡垒”所抵消。

2022年以来的制裁主要针对俄罗斯中产阶级或富裕人群，旨在分裂俄罗斯精英的凝聚力，使普京总统受到孤立。例如，禁止中高收入人群前往欧洲和美国。赴欧美留学生被驱逐出境、学业中断的情况屡见不鲜。原本想去西方留学的俄罗斯年轻人今年失去了申请资格。对此，俄罗斯中高收入群体选择国内旅游或前往其他对俄罗斯开放的国家，如土耳其、阿联酋或中亚国家。

据俄罗斯前总统经济顾问、现任欧亚一体化委员会外经部长谢尔盖·格拉济耶夫与笔者私下分析，在西方制裁的第一年，投资和金融领域是最受关注的领域。对外部“冲击”敏感，主要体现在直接“冻结”资产、金融禁运以及间接影响商业主体投资的负面预期等方面。为了应对制裁，俄罗斯不得不提高关键利率和信贷条件，收紧监管，自由浮动卢布汇率，并对莫斯科交易所进行私有化。俄罗斯经济稳定受到影响。

但另一方面，由于西方制裁导致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上涨，60%贸易依赖能源出口的俄罗斯财政收入不降反增。粗略估计，每月应该额外增加30亿美元至50亿美元。变得更加富裕的俄罗斯政府一方面用这笔钱增加军费，另一方面也扩大了对当地发展的投资。我研究的许多边境地区因此获得了额外的联邦转移支付。例如，堪察加地区首府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计划明年进行财政投资，开设多家酒店、假日公园、滑雪场，甚至建造通往某座火山的电梯。在摩尔曼斯克，通往边境小镇捷里别尔卡的全长100公里的国道也在加快建设。在莫斯科，许多道路和环线也在建设和维修中，呈现出大规模城市建设的景象。

总体而言，俄罗斯民众对制裁的适应过程基本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是震荡期，卢布刚暴跌时，俄罗斯人一有钱就去换粮食；第二个是震荡期，卢布暴跌时，俄罗斯人一有钱就去换粮食；二是适应期，面对社会动荡，一些政府紧急应对，针对群体的反对采取安抚措施；第三个是稳定期，社会开始步入秩序，俄罗斯在寻找产品替代方面也逐渐稳定下来。中国产品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下一步可能会进入恢复期，即俄罗斯希望通过加强与东方的合作来实现长期发展。

尽管俄罗斯社会仍暗流涌动，各种情绪交织，但俄罗斯失业率、通货膨胀率、卢布汇率等一系列经济指标已恢复正常。俄罗斯民众普遍对普京应对制裁的评价较高，认为“很多人本来并不看好俄罗斯政府应对制裁的表现，但现在却交出了一份80分的答卷”。

但也有人认为，从中长期来看，制裁效果具有滞后性。俄罗斯2022年、2023年肯定能挺过去，但2024年、2025年可能会出现明显后果。俄罗斯比伊朗大得多，不太可能被制裁压垮，但在汽车进口方面可能会受到影响和电气零部件、高科技进口、经济发展增长以及俄罗斯与西方的互动，进而使俄罗斯成为未来的“大伊朗”。

就此而言，俄罗斯正在经历冷战结束以来最大规模的意识形态革命。从军事行动初期轻敌的反思，到对西方价值观的理解，从对自身国力的评估到对国际博弈的反思等等，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大讨论。相信经过这次思想大讨论，俄罗斯将对世界有新的认识，世界也会对俄罗斯有新的认识。

放眼俄罗斯，中国人早已受到近代历史记忆和苏联时代革命情绪的影响。他们对俄罗斯形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左”和“右”。他们要么认为俄罗斯仍然很强大，主张亲密。吴健要么认为俄罗斯已经衰落，主张疏远、谨慎。事实上，新时代的中国应该正视俄罗斯当前的实力，自信地知道中国的综合国力已经超越俄罗斯的客观现实，虚心发掘俄罗斯值得学习和吸收的巨大优势，务实推进与俄罗斯的合作。俄罗斯。新时代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之路。

（本文摘自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俄罗斯未来重塑，中国可积极引导——2022年来5次赴俄罗斯深度调研21个城市的智库报告》）

本文为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微信关注观察者网，每天阅读有趣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