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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包括几个阶段，但大多数人更看重灵感的瞬间，认为这是整个创作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气场是如何出现的。

主笔/袁悦

美国爵士钢琴家基思·贾勒特

钢琴上的灵感闪现2018年8月13日晚，北京保利剧院座无虚席，偌大的舞台上只有一架雅马哈三角钢琴在等待它的主人。 7点30分，灯光准时变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缓缓走上舞台。他就是今晚的主角阿布。虽然他只有19岁，但他已经弹钢琴15年了。作为一个男孩，阿布拉莫维奇赢得了无数奖项，最近被著名的茱莉亚音乐学院录取。他很快将前往纽约学习。今晚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场告别演出，也是他第一次举办个人演唱会。该形式在北京的舞台上首次亮相。

作品前半部分为俄罗斯作曲家卡普斯汀的《8首音乐会练习曲》。这部作品融入了很多爵士元素，演奏起来难度极大。这对钢琴家的绝对能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阿布拉莫维奇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显然他在茱莉亚预科班四年来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短暂的中场休息后，换好衣服的阿布再次出现在舞台上，开始了下半场的即兴表演。即兴创作是音乐表演的最高境界。音乐家们事先不做任何准备，上台前先理清思路，然后在舞台上即兴发挥，毫无保留地向大家展示创作音乐的整个过程。

所谓“即兴创作”，自古就有。据说巴赫、莫扎特、李斯特、贝多芬都擅长即兴创作。遗憾的是，当时没有录音机，所以今天的人们没有机会看到它。直到1973年，美国爵士钢琴家基思·贾勒特(Keith Jarrett)才再次掌握了这项技能。他的钢琴即兴独奏表演在欧洲掀起风暴，音乐会场地爆满。其中，1975年1月24日他在德国科隆歌剧院演出的现场录音被ECM唱片公司出版为双专辑。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畅销的钢琴唱片。

阿布将贾勒特视为自己的偶像，因为两人有着相似的经历，而且都是有古典音乐背景的爵士乐爱好者。阿布四岁时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练习古典钢琴。然而，他的父亲并不是音乐家，而是首都机场行李托运的工作人员。因为音乐家出去演出时经常需要托运乐器，所以一来回就熟悉了。正是在这群人的影响下，阿布从小就听了大量的摇滚乐和爵士乐，他的音乐经验远远超过了一般的钢琴孩子。

阿布在茱莉亚音乐学院

由于贪玩，阿布在初中时就加入了一支爵士乐队。寒暑假期间他到全国各地巡演，积累了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爵士乐的表演有很多即兴的成分，但这种即兴创作考验的是音乐家之间的配合能力。在保利剧院的演出是阿布首次尝试独奏即兴创作，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互相呼应。无论如何，单独演奏比和乐队一起演奏要简单得多，也更容易追踪新音乐的创作过程，所以我特意来这里听这场表演，试图寻找灵感的奥秘。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观众席上一片寂静。阿布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钢琴边良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样等了近一分钟，阿布终于按下了按键。舞台上传来几声轻柔的钢琴声，听起来有些犹豫。阿布似乎在寻找什么。经过一番措施，他似乎找到了。琴声听起来越来越坚决，节奏也加快了许多。这是一个二音组合，阿布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了一段大旋律，听着很舒服。遗憾的是，阿布只打了4分半钟就结束了。感觉很不满足。要知道，贾勒特在科隆的演唱会第一部分持续了26分钟多，第二部分则连续持续了33分钟。 LP唱片无法一面完成，所以被迫分成两部分。二。

接下来，阿布演奏了近一个小时，但大部分都是只有几分钟的短曲，最长的不超过10分钟。几天后我采访了他，他解释了原因：“即兴创作是非常消耗精力的，我必须在舞台上找到动机，然后根据经验来发展它。如果发现的动机不够好，无法发展，我马上把它撤掉，换一个新的，这个过程需要手和大脑的快速反应，人的大脑不可能永远保持高速运转。”

阿布认为，即兴创作需要足够的经验和足够快的反应速度。只有这样，才能不断产生新的想法，快速做出判断。好的东西就是好，就继续发展，坏的东西就是坏的，就必须立即放弃。年轻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凑合，知道自己经验还不够。贾勒特之所以敢打这么久，是因为当时他才30岁，经验和阅历都处于巅峰期。事实上，贾勒特的高水平只持续了几年，随后就迅速下滑，水平已远不如曾经。

阿布的说法再次验证了希赞特米哈伊的创造力五阶段理论。只有在某个领域浸淫多年的人，才有资格展现自己的创造力。

对于即兴创作来说，五个阶段中的评估阶段非常关键。表演者不仅要判断准确，而且要判断迅速。阿布告诉我，弹钢琴时间长的人不仅能感觉到声音，还能感觉到手的形状。有时候，当一个音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时，他立刻就感觉很好，弹起来真的很好听。有时灵感来自于手的形状。你的手指会自己判断哪些键听起来好，结果就会好。

问题是，第一个声音是怎么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 “我当时就犯了一个错误！我本来想弹拉（la），但是手指错了，同时打到了西（si）。”谈起当晚的第一首即兴创作，阿布立刻来了兴趣，“我立即决定犯错，根据这个双音演奏了一段长旋律，效果还不错。”

原来，听起来好听的二音组合，其实是源于一个错误！然而，像阿布这样水平的钢琴家，加上卡普斯汀这样的高难度曲子，却可以一口气演奏完。为什么他会以这么慢的速度吹错一个简单的音符？答案必须在大脑的神经系统中找到。

美国神经生物学家查尔斯·林

灵感的神经机制Charles Limb 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神经生物学家，也是一位狂热的爵士乐迷。他想知道爵士音乐家即兴创作时脑子里会发生什么。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职位设计了一种设备，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扫描音乐家的大脑，以观察他们即兴创作时脑组织的工作状态。

磁共振成像是一种相当新的脑成像技术，可提供高分辨率的空间细节。研究结果表明，音乐家大脑的背外侧前额皮质（Dorsoterior Prefrontal Cortex）在即兴创作过程中受到抑制。大脑这部分的正常功能是控制和监督自我意识。按照Lim的说法，这相当于一个人的老板。当这个人在公共场合的时候，这部分脑组织就会非常活跃，时刻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做出任何不当的事情。

与此同时，音乐家大脑的内侧前额皮质（Medial Prefrontal Cortex）变得兴奋。这部分脑组织与大脑的默认网络相连。这个网络负责管理一个人发呆时的内心活动。此时的他，已经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了，不是在回忆过去，就是在胡思乱想。这就是所谓的“白日梦”。 Lim 表示，默认网络相当于一个人的自我。之所以人与人不同，是因为每个人心目中默认的网络不同。

这两个相关实验的结果似乎告诉我们，当一个人处于创造性状态时，他实际上是在向内寻找，即从过去的经验中寻找以前被忽视或压抑的想法。为此，他必须主动关闭监督网络，不再听从这个“老板”的命令，因为所有他老板允许的想法或行为一定是以前做过的，不能算是创新。

阿布之所以弹错音符，很可能是因为他即兴演奏时和演奏别人作品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如果用一句俗话来形容，那就是那一刻，他放开了自己。此时必须再次提及同理心。只有具有强烈同理心的艺术家才能创作出别人向内看会喜欢的艺术作品。

林的实验发表后，立即引起了巨大争议。争论的焦点是脑成像数据的分析过于主观，结论不可靠。中国科学院上海神经病学研究所所长蒲慕明博士告诉我，fMRI技术观察到的不是神经网络本身，而是血流的变化，其分辨率无法满足思维研究的要求。 “做脑成像研究时发表文章很容易，而且经常会闹出大新闻，但如果另一个人分析同一批数据，结果可能会不同，因为fMRI测量的是相对值，阈值的设置解释了数据。影响很大。”蒲慕明总结道，“所以用这个领域来做研究是可以的，但是医生不能靠它来诊断。这太不准确了。”

另外，脑成像技术还有一个难以克服的缺点，那就是被摄者必须一动不动地躺在乐器通道中才能被扫描，因此这种方法只能用于测试键盘手，而不能用于测试其他音乐家。太有可能了。为了弥补这个缺点，有人想到了脑电图（EEG）。脑电图仪测量大脑神经元的电生理活动。如果一组神经元同时发出电脉冲，就会形成可测量的脑电波图像。该方法虽然空间分辨率较低，但时间分辨率较高，更适合研究吸气前后脑神经活动的变化。更重要的是，脑电实验中的被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意走动，干扰较小，更适合研究创造力等复杂行为。

美国德雷克塞尔大学心理学家约翰·库尼奥斯博士决定用脑电图仪来研究灵感到来前后大脑的变化。他要求受试者做与创造力相关的测试题，同时通过戴在头上的脑电图测试帽测量脑电波的变化。结果显示，就在灵感到来之前的0.5到1秒，源头从受试者的大脑后部爆发出大量的阿尔法波。据了解，人类视觉皮层位于大脑后部，波的出现意味着这部分脑组织处于停滞状态，相当于闭上了眼睛。但库尼奥斯博士要求受试者在整个过程中保持睁开眼睛，因此这一结果表明受试者在创作时大脑主动阻挡了外界环境的干扰。

“灵感往往来自于一个模糊的想法，徘徊在意识之外的大脑深处。当一个人试图寻找灵感时，他的大脑会主动关闭信息输入，排除干扰，让那些模糊的想法进入主观意识”成为灵感。”库尼奥斯说，“这就像一个人在思考一个难题时，通常会闭上眼睛或移开视线。目的是一样的。”

西北大学神经生理学家马克·比曼博士更进一步，结合了两种测试方法，从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研究灵感的来源。他要求受试者做一组测试题，在每次正确回答后，他要求受试者报告他们是否通过逻辑分析或直觉得出了答案。比曼总结了两组数据后发现，逻辑思维和直觉思维两种模式的大脑神经活动模式确实存在差异。当直觉发挥作用时，受试者右脑中的前上颞回（Anterior Superior Temporal Gyrus）会突然爆发出强烈的伽马波，表明这部分脑组织异常活跃。有趣的是，左脑颞上回没有任何反应，这似乎表明灵感只与右脑有关。

颞上回是位于耳朵上方的一小块脑组织，每侧一个。它主要负责声音信号的处理，与语言能力有关。这一结果间接验证了此前流行的说法，即人类左脑负责语言和逻辑思维，右脑负责空间意识和直觉。 Beeman博士认为这种说法是合理的，因为左右脑颞上回的神经结构是不同的。延伸至左脑颞上回其他部位的神经树突数量和长度较小且较短。这种结构增加了神经信号的传导速度，但减少了信号源的广度。相反，右脑颞上回向外延伸的神经树突数量较多，行进距离也较长。这种结构牺牲了神经信号的传导速度，但允许右脑从更广泛的来源接收信息。有了更多的信息可供选择，就更容易找到隐藏在大脑深处的新的和被遗忘的信息，而这就是灵感的来源。

综合以上研究结果，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任何特定的思想都是神经网络的一种特定的连接方法，而新的思想只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连接方法。所谓灵感的闪现，始于一个仅靠逻辑分析无法解决的难题。这时，在大脑深处，不同的神经元开始尝试各种新奇的连接方式，但却无法进入人们的主观意识。灵感到来前一秒，波爆发，大脑与外界信息的沟通受阻，注意力转向自身。一秒钟后，伽马波爆发，那种新颖的神经连接可以进入主观意识，灵感就来了。

当然，这是一种简化的说法，实际情况肯定比这复杂得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所有的创新都来自于大脑，而人性只是神经网络结构不同的结果。就这样。

德国神经科学家奥托·洛伊（Otto Loewy）（右）和英国神经科学家亨利·戴尔

人脑是一个液体网络。人脑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物体。成年人的大脑包含大约1000亿个神经元，几乎与银河系中的恒星数量一样多。如此多的神经元如何相互交流？它们是通过电信号还是化学信号连接的？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德国神经科学家奥托·洛维潜心研究数十年，仍毫无头绪。

1921年复活节前一天晚上，洛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翻身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洛发现昨晚写的字条上的字迹太潦草了，他都认不出来了。庆幸的是，第二天晚上他又被同样的梦惊醒了。这次他没有做笔记，因为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我思考了17年的一个关于实验设计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立即穿好衣服起床，凌晨3点来到实验室，按照梦中想出的方法进行了一个小实验，揭开了神经系统的奥秘。

原来，当时科学家已经知道神经细胞内的信号是通过电流来传递的，但不知道细胞之间的信息是如何传递的。受到梦想的启发，洛威设计了一个双心实验。他将两颗仍在跳动的青蛙心脏放入两个烧瓶中。一颗心脏还与迷走神经相连。洛伊使用电流来刺激这条神经。心率迅速下降。然后他将浸泡心脏的盐溶液转移到另一个烧瓶中，成功减慢了心脏的跳动速度。这表明神经细胞可以依靠化学物质相互沟通。

后来我们了解到，在这个实验中起作用的化学物质叫做乙酰胆碱，它可以减慢心跳。与此相对应的就是著名的肾上腺素，它可以使心跳加快。这两种小分子属于一类称为神经递质的化学物质。它们作用于神经细胞之间称为突触的结构，以调节两个细胞之间的电信号。它们之间的传输速度可能会增加、减弱或阻塞。换句话说，当我们说两个神经元连接在一起时，并不意味着它们实际上连接在一起。两者之间有一个突触，因此电流不会直接从一个神经元传导到另一个神经元。但首先传递到突触，然后通过神经递质的化学介导传递到下一个神经元。

我们可以将神经细胞的各种触手想象成铁路，通过它可以非常快速地运输货物（即电流）。但如果你想把货物从A国运到B国，中间就必须要过一条河。突触相当于渡轮，神经递质相当于渡船。货物必须先装上船，经过水路清关，然后在另一边的火车上卸货，才能继续下一段旅程。在这样的系统中，我们可以通过对渡船的管理来控制货物运输的方向和总量。对应于神经系统，这相当于通过调节神经递质来控制电流传输的速度和方向。有些通路需要经常使用，因此会分泌更多的神经递质来加速电信号的传导，反之亦然。神经递质减慢电信号的传输速度，甚至会分泌一些阻塞性神经递质将其彻底断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经常接触的神经细胞就形成了一个局部网络，就像一些友好国家联合起来形成一个区域组织一样。记忆就是这样形成的。与此同时，那些长时间没有通电的神经网络会逐渐断开，不再相互连接。这就是遗忘。

这个发现非常重要。它揭示了神经网络的一个重要属性，即可塑性（Neural Plasticity）。蒲慕明博士告诉我，刚出生的婴儿的大脑里只有几个基本的神经网络，几乎相当于一张白纸。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孩子通过不断的观察和学习，建立了一套真正的神经网络。神经网络已为未来的生活做好了准备。从此以后，这套神经网络将在一生中不断被修正和重塑。结果是，成人大脑中的每个神经细胞平均连接着1000多个神经细胞。总的来说，人类大脑中的突触总数超过100万亿个，相当于有100万亿个可以重塑的神经节点。此外，连接的神经细胞并不总是彼此相邻。位于大脑两端的两个神经元也可以通过穿过整个大脑的神经束相互连接。有人计算了人脑所有神经束的总长度，发现约为16.5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赤道4圈！

人类之所以进化出如此极其复杂的网络系统，是因为我们头脑中的每一个微小的想法、每一个微妙的情感都是由一套特定的神经网络来实现的。所谓灵感，其实就是一组之前没有连接的神经元突然连接在一起，或者是一组之前连接不紧密的神经元因为某种偶然而重新强化。如果这个新网络被证明是有用的，它就会上升到意识层面，成为有用的创新。

这个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IQ和IQ的区别。研究表明，一个人的智力是由神经传导的速度决定的。智商高的人大脑中往往有更多的白质（神经纤维）。 A到B的神经信号传输路径非常直接，速度自然也更快。相反，大脑白质较少的人往往找不到可以从A直接连接到B的神经纤维，需要通过其他神经细胞进行中继。这样一来，神经信号的传递速度就减慢了，其表现也就顺理成章了。他的思维能力不强，智商测试分数也不高。但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想出新奇的想法，因为神经信号走的弯路越多，就越容易发现以前被忽视的信息。这就像乘汽车旅行一样。走高速公路速度更快，可以尽快到达目的地。如果走小路，速度肯定会慢一些，时间肯定会长一些，但路上会更容易遇到惊喜。

这个理论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某些药物不仅可以增加创造力，还可以治疗抑郁症，例如毒蘑菇的主要成分裸盖菇素。研究表明，裸盖菇素具有促进神经细胞互连的功能。它特别擅长连接长期不允许连接的神经细胞。这显然有助于产生新的想法，尽管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无用的幻想。至于抑郁症，主要原因是患者的神经连接过于简单，使得患者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想法，很容易沉浸在某种负面情绪中而无法逃脱。裸盖菇素可以帮助这些人摆脱神经症。系统无限循环，重新发现生活乐趣。

综上所述，人脑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物体之一。人脑中的神经元非常擅长建立新的连接，也非常擅长保留有用的连接，这是液体分子的典型特征。换句话说，人类大脑是宇宙中最复杂的液体网络，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具有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创造力。

位于伦敦国王十字区的谷歌新总部设计

如何培养创造力无数案例告诉我们，创作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过程，很难提前计划。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初步了解了灵感闪现的生理过程，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创造一个环境，让我们的大脑处于创造性的土壤中，加速创新的到来。

正如前面提到的，Lowe 在梦中提出了两心实验的设计思路。无独有偶，俄罗斯化学家门捷列夫也在梦中想到了元素周期表，德国化学家弗里德里希·凯库勒也在梦中想到了苯分子的环结构。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无论是科学的还是艺术的，这说明梦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灵感来源。这其中的原因很容易理解，因为人在做梦的时候，大脑处于混乱状态，缺乏监督。更容易触发白天被忽视或抑制的神经连接，可以帮助我们探索“邻近的可能性”。

然而，梦想和灵感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模拟做梦时的心理状态？答案是肯定的。心理学家曾经做过实验，发现让大脑休息可以提高创造力。不过，这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的休息，而是让自己在做一件简单的事情的同时放松自己，比如散步、浇花或者做家务。这个时候最容易出现灵感，因为这个时候大脑还在思考自己想不通的难题，只是没有思考时那么集中。只有这样，才能将深埋在大脑表面的神经连接联系起来。从水里出来。

此外，阅读休闲书籍、做笔记、与同事聊天等都可以扩大神经元的触及范围。说起阅读休闲书籍，微软前总裁盖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多年来，他一直在阅读与职业无关的休闲书籍，从中寻找灵感。近年来，他开始定期出版自己读过的闲书。题材确实非常广泛。你可以找到这份书单来仔细体验一下。

做笔记的好处是你可以写下你的随机想法和想法，防止它们被遗忘。历史学家早就指出，启蒙时代的欧洲绅士大多都有记笔记的习惯。这也是那个时代人才辈出的原因之一。曾经有人研究达尔文留下的笔记，发现他其实很早就有了自然选择的想法。接下来的十年里，他一直在收集证据，不断强化这个思想火花。这就是他如何想出这本书《物种起源》。本书的诞生。

现代科学研究强调合作，启蒙时代单独工作的现象现在已经很少见，因此与同事聊天成为另一种寻找灵感的好方法。为了研究现代科研体系中的灵感来源，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凯文·邓巴博士在四个分子生物学实验室安装了摄像头和麦克风，并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记录。研究人员对这段时间的所有日常活动进行了研究，发现最有可能产生创造力的地方是会议室。大多数灵感来自于科学家们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的时候。微软受到这项研究的启发，于2007年在华盛顿州建造了一座全新的办公大楼（99号楼）。大楼设计的第一部分是饮水机的位置，然后围绕它设计一张办公桌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公司员工在喝水的同时更好地沟通、激发灵感。

当然，灵感并不意味着创新，它必须被证明是有用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灵感暂时无用而放弃它，这需要我们能够容忍错误。阿布的例子告诉我们，灵感往往来自于错误或者某种不正常的状态。贾勒特的科隆演唱会如此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天的钢琴调音不当，声音太单薄。贾勒特犯了错误，创造了奇迹。

这方面的案例也不少。例如，真空三极管的发明是由于实验设计的错误，照相术的发明是由于实验人员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水银试剂，起搏器的发明是由于技术人员的错误操作联系。电线被切断，原本用来测量心电图的示波器变成了发出电信号的电子发生器。这些错误往往会带你进入从未经历过的场景，帮助你开阔视野，探索未知领域。

为了更好地从错误中寻找灵感，我们可以主动增加实验次数，为创新提供更多选择。例如，贝多芬在作曲时常常对同一主题写出几个不同的版本，然后选出最好的一个；海明威在创作《永别了武器》时甚至写出了47个不同的结局，然后选择其中一个作为终稿；莎士比亚的创作高峰发生在他的中年时期。在此之前，他写过大量失败的剧本，但他没有放弃，最终成功了；爱迪生在开发灯泡的过程中试验了3000 多种不同的灯丝。材料上，最终只有两个成功。事实上，爱迪生一生申请的专利中有三分之一都被拒绝了，而成功的1093项专利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毫无价值的。如果只看统计数据，爱迪生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失败者，但事实上，他只需要一些明星级的创新。

当然，试错是有成本的，尊重创造力的企业就必须承担这个成本。例如，谷歌规定员工每年可以花20%的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比如测试新想法或培养新兴趣。这些新想法中的大多数都被证明是没有前途的，但少数成功的想法是值得付出代价的。例如，谷歌的Gmail和广告平台AdSense就是在这20%的业余时间诞生的。结果，这两个想法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 2009年仅AdSense平台的利润就达到了50亿美元，相当于谷歌一年总利润的三分之一。

当然，谷歌的主要利润来自于搜索引擎。事实上，谷歌搜索服务的推出标志着信息共享时代的到来。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的信息几乎都可以在网上找到。互联网连接了人类迄今为止产生的所有知识。结果是我们目前看到了创造力的爆发。人类社会的发展速度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很多几年前难以想象的事情都变成了现实。如果这种加速能够持续下去，人类就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无人能预料的未来狂奔。

然而，由于互联网的两个重要属性：算法和民主，一些人对这种加速的未来持怀疑态度。算法将允许一个人始终只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东西。信息民主的结果是，一个人只会点击他最想看的内容。如果这两个属性不加以控制，未来人类社会将成为蜂巢社会，兴趣相近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封闭的巢穴，不再与其他群体的人交流。这违反了创造力法则，并导致社会和文化的巨大倒退。

正是出于对这一场景的担忧，罗大佑一再强调旅行的重要性。因为旅行迫使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小圈子，拓展自己的知识边界，更好地探索“邻近的可能性”。这就是创造力的来源。

结论美国历史学家史蒂文·约翰逊在本书《好主意来自何处》的最后一章向读者介绍了他的一项研究成果。他从数据库中找到了近600年来对人类社会产生重大影响的200项发明创造，并按照创造者是个人还是集体、创造的直接目的是否为标准进行了分类。是市场还是公共福利。创新分为四个象限，即个人/市场、个人/公益、集体/市场、集体/公益。

结果显示，从1400年到1600年的200年里，大部分创新来自于个人/公益象限，这说明在启蒙运动初期，由于沟通方式落后、商业机制不完善，大部分创新来自于个人/公益象限。一些天才，如列奥纳多·达·芬奇、古腾堡、哥白尼和伽利略。事实上，人类对天才的过度崇拜就是从那个时期开始的。

从1600年到1800年，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个人/公益象限仍然是创新的主要来源，但集体/公益象限赶上了并几乎与个人/公益象限并驾齐驱。这说明印刷术的发明和邮政系统的建立，使信息的传承和传播变得越来越容易，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容易。

越方便，合作已经成为创新的重要机制。但是，因为真正的资本主义工业化直到18世纪才诞生于英国，所以商业化对于创新的影响还很小。 自1800年开始直到现在，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集体/市场象限追了上来，几乎和个人/公益象限持平了。但是，排名第一的却变成了集体/公益象限，这说明虽然市场机制起了很大作用，但大部分对人类社会起到重要作用的创新仍然来自公益领域。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现代科研体系就属于集体/公益象限，绝大部分创新首先是由大学和政府科研机构做出来的，然后企业才会跟进，将其发展成新产品，比如避孕药、DNA测序技术和基因编辑技术等等都是如此。 约翰逊的研究得出了两个重要结论：第一，现代社会的大部分创新都是集体智慧的产物，过去那种绝世天才单打独斗的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罕见；第二，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虽然对于创造力的增长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但基于公益的创新仍然是主流，这一点和达尔文的进化论非常相似。生存竞争只是进化的表象，团结合作才是核心。自然界的绝大多数生命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大家遵照一个简单的原则共同成长，人类也不例外。我们这个物种要想在宇宙间长久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相互合作，把创造力用在正确的地方，齐心协力面对将来必然会出现的各种风险。 （参考资料：《Where Good Ideas Come From》，Steven Johnson；《Creativity：Flow and the Psychology of Discovery and Invention》，Mihaly Csikszentmihalyi；《The Creative Spark》，Agustin Fuentes；《The Origins of Creativity》，E.O.Wilson；《Origins of Human Innovation and Creativity》，Elias etc.；《The Fifth Beginning》，Robert Kelly；《Explaining Creativity：The Science of Human Innovation》，Keith Sawyer；《Origin Story》，David Christian；《The Runaway Species：How Human Creativity Remakes the World》，Anthony Brandt & David Eagle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