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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治家约翰·伯恩斯曾说过：“泰晤士河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河流，因为它是一段流动的历史。”泰晤士河的这段经历也成为了人们认识污染、治理环境的一个过程。这篇演讲所蕴含的品味和启示，对于我们这个承受着发展和环境保护双重压力的人口大国来说，是极其有价值的。

泰晤士河的衰落与重生

文：王松年、金雁图片由cfp大智影像提供

泰晤士河是英国著名的“母亲河”。 19世纪之前，泰晤士河河水清澈，碧波荡漾。这里是世界著名的鲑鱼产地和水禽的自然栖息地。然而，进入19世纪以来，随着城市居民的增加以及沿途造纸厂、肥皂厂、制革厂的建立，生活污水、工业废水等污染物源源不断地进入泰晤士河，污染源不断增加。牛津以下河流的水质急剧恶化。而在伦敦附近，泰晤士河变得更加肮脏。最终，英国人眼中“最高贵的河流”变成了“最低等的臭沟”。 1836年维多利亚女王登基之前，有人这样描述泰晤士河的恶劣状况：“上帝为了我们的健康、娱乐和利益而赐予我们的高贵河流，却成了伦敦的公共下水道。每天，浩瀚的河流大量令人作呕的混合物随水而来，而这种水是欧洲最文明首都居民的日常饮料。”

泰晤士河畔的伦敦巴特西发电站，拍摄于20 世纪70 年代。

肮脏的《泰晤士老爹》《庞奇》 —— 英国历史上著名的幽默图鉴杂志。 1848年7月，一部名为《肮脏的“泰晤士老爹”》的漫画出版，将泰晤士描绘成一个外表肮脏的“流浪汉”。

1850年代，泰晤士河的污染更加严重。到1857年，泰晤士河每天吸收约250吨排泄物，最终使1858年留在英国人的记忆中，成为“大臭年”。那年六月，伦敦天气异常炎热，气温极高。 “在灼热的阳光下，近300万人产生的垃圾在市中心一条巨大的露天下水道中沸腾发酵。”

泰晤士河散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恶臭，笼罩了整个伦敦城。当维多利亚女王准备在河上划船时，刺鼻的气味迫使她上岸，迫使参加会议的议会成员逃离河边的会议室和图书馆。在河边工作的工人也出现恶心、绞痛、喉咙痛和头晕的症状。出现眩晕、暂时性失明等症状。一时间，泰晤士河上千条鱼死亡，沿岸腹泻流行，河上船只交通萧条。 1866年，皇家河流污染调查委员会第一份报告指出，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和包括动物尸体在内的固体废物是造成泰晤士河污染的主要因素。泰晤士河不仅是伦敦人的主要饮用水源，也是伦敦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的接收水体。泰晤士河与人们的生活之间已经形成了可怕的循环。英国社会学家亨利·梅休在《伦敦劳工及伦敦穷人》中说：“我们用泰晤士河的水做饭、炖菜、泡咖啡和茶，我们一次又一次把牲畜的内脏扔进河里，而这些水又回到我们的嘴里。并被我们喝醉。” 19世纪的伦敦人就生活在这种“喝酒——污染——再喝酒”的无尽循环中，与臭河相伴，无奈地生与死。

伦敦的舰队河下水道网络。舰队河原本是伦敦郊外的一条小河。 16世纪，河两岸有人居住，但河水浑浊、恶臭。 1737年，舰队河的掩埋工程开始。

1858 年《大臭》之后不久，《庞奇》 又出版了另一幅漫画。屏幕上，穿着泥巴大衣的“泰晤士爸爸”向女王介绍他的孩子们。它们是“白喉”、“淋巴瘤”和“霍乱”。这部漫画让我们了解到，当时的英国人已将泰晤士河的污染与传染病的爆发联系起来，这是人们对疾病原因认识的一大进步。后来的医学研究证明，19世纪欧洲最严重的瘟疫霍乱确实与水污染密切相关。 19世纪，霍乱四次肆虐英格兰，夺去了伦敦约4万人的生命。其严重影响促使社会改革者和科学家调查和探索环境，特别是不卫生的水源引发传染病的可能性。通讯媒体。因此，伦敦的河流—— 泰晤士河及其支流利河以及伦敦的供水系统被认为是社会和流行病学调查的理想场所。

工人们清理泄漏的原油，防止其流入泰晤士河造成污染，拍摄于1932年。

工业化的后果英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实现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国家。以蒸汽动力为标志的工业革命第一次为英国打开了现代化的大门。然而，在工业化进程中，经济繁荣和城市发展也伴随着生态环境的污染。其中，城市河流污染尤为严重。工业化初期，主要机械动力是水力动力。由于使用液压机，工厂必须建在大流量的急流旁边。因此，英国第一座现代化工厂自然就建在河边。这既解决了电力问题，又方便了废水处理，河流成为废水排放的理想场所。蒸汽机发明后，以前依赖水力机械、沿河而建的工厂逐渐迁往城市。然而，工厂对流经城市的河流的依赖并没有减少。因为蒸汽机的首要需要和大多数工业生产部门的主要需要是相对清洁的水。作为冷却剂，水对于蒸汽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毛纺织业、印染业、造纸业等一些工业部门的生产过程也离不开水，还有酿造、洗煤等。如果没有水，操作就困难。与此同时，水路为工业主提供了廉价的交通。因此，往往有许多工厂位于河边。这一切，让英国在收获了工业化先行者应有的最有利成果的同时，也尝到了工业化、城市化带来的水污染的苦果。

19世纪下半叶，英国议会、政府、个人和社会组织都为治理泰晤士河污染做出了一定的努力。议会立法对污染河流的制造商处以罚款，并两次任命皇家委员会调查英国河流的污染情况。花了10年时间才通过了《1876年河流防污法》，这使得污染河流属于违法行为。这是英国第一部防止河流污染的国家立法，也是世界历史上第一部水环境保护法规。

英国泰恩赛德利明顿钢铁厂的熔炉旁，画于1835 年。

政府加强城市污水系统建设。 “大臭”发生后不久，伦敦当局开始修建“伦敦下水道主干道”，将伦敦携带的人畜排泄物和工业废物的负担转移到泰晤士河下游。防止河流污染的活动也得到了人们的支持，他们通过国家社会科学促进会和皇家技术学会等组织交流思想和信息，以影响政府决策。然而，英国自19世纪以来对泰晤士河的管理未能控制日益恶化的污染。到了20世纪60年代，泰晤士河完全变成了臭水沟。泰晤士河污染为何如此难以治理？哪些因素制约了相关治理活动的有效性？

19世纪，英国在政治、经济、社会和外交领域面临许多棘手问题，人们普遍担心污染控制的成本和经济后果。例如，地方当局阻止议会采取反污染措施，部分原因是他们不想影响当地纳税人；工厂主和矿主还担心，防止河流污染的法律可能意味着高昂的成本和利润损失。这些原因不仅拖延了反污染法案的通过，也让勉强的法律漏洞百出、软弱无力。 19世纪的英国奉行自由放任。人们更喜欢地方管理社会和经济事务，厌恶中央集权。因此，流域管理、河流水污染防治等事务没有统一的权威部门负责，而是由地方分散管理。这样，在经济活动中主张的自由放任与国家对公共事务的必要干预之间就产生了严重的矛盾，使得河流污染等问题长期难以解决。此外，19世纪中后期的科学水平对于水污染的特征和来源、污染对健康的影响、水净化等问题还缺乏清晰的认识和应对能力，存在一些问题。与污染控制相关的技术发展存在许多缺陷。当时常见的污水处理方法是将污水用作灌溉肥料。就维州公众而言，尽管有一些人士或协会向皇家委员会投诉河流污染给他们带来的不适或伤害，但公众普遍选择接受污染现状。让废物被不断流动的河流带走似乎比把它们留在城镇里威胁我们的健康要好。 “随波逐流政策”统治了这个时代。正如制造业和采矿业发言人指出的那样，当公众被要求在繁荣和原始河水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们接受了污染。因此，19世纪英国公众的态度和选择也是污染治理不力的一个原因。

伦敦舰队街。自18世纪以来，古老的英国报纸和出版社就设立在这条街上。 “舰队街”已成为英国报纸和新闻业的代名词。

人与水的协调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英国政府决定对泰晤士河进行综合治理。此时，英国河流污染防治真正走上了健全的法制轨道。

政府通过立法，先后制定了《河流法》（1951）、《水资源法》（1963）、《水法》（1973）、《污染控制法》（1974）等。在此期间，英国水资源经历了从地方性到地方性的历史演变。分散管理向流域统一管理转变。 20世纪60年代以来，英国对河段实行统一管理，将泰晤士河划分为10个区域，合并了200多个水务管理单位，建立了新的水务管理机构——泰晤士水务管理局，隶属该部监管环境部管辖，负责泰晤士河流域的统一规划和管理。泰晤士河管理局拥有水污染控制政策、法律和标准的提议权，拥有控制污染排放的权力，并具有一定的经济独立性。更重要的是，泰晤士河管理局有专门的研究部门，有20%的员工从事研究工作，可以随时研究和处理各种紧急问题。在河道水管理过程中，管理局积极发展和协调与各部门和公众的合作关系。泰晤士河水资源全流域管理方式，不仅解决了泰晤士河污染治理资金不足的问题，而且促进了城市经济的发展。看来，治理河流污染，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具有综合决策和协调手段的流域管理机构。

尽管人类发展活动和全球气候变化正在对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造成前所未有的破坏，但经过百年管理的泰晤士河仍然展现出她迷人的魅力。

除了科学管理外，建立完善的城市污水、废水处理系统也是20世纪60年代后治理泰晤士河的有力措施。泰晤士河流域的污水处理设施始建于19世纪中叶。到1955年，已建成小型污水处理厂190余座。 20世纪60年代以来，全流域水环境整治力度加大，小型污水处理厂进行技术改造、兼并。大型污水处理厂已成为近年来发展的主要趋势。

欧洲城市也比较重视下水道的建设。伦敦下水道的建设早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就开始了，泰晤士河北岸和南岸的简单排水系统早在100多年前就已初步形成。不过，当时修建这些下水道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城市防洪、防涝。它们巨大的管径仅考虑用于雨水排放。这也是欧洲一些城市很少听说被洪水淹没的原因之一。由于大多数下水道直接延伸到附近的河流，越来越多的污水直接进入水体。即使今后进行改进，也只会将下水道延伸到距离城市更远的地方。例如，伦敦南部和北部的排水系统逐渐延伸至市中心下游数十公里处，沉积后再乘潮而行。排放。因此，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和城市人口的迅速增加，水污染日益严重是不可避免的。

2006 年8 月4 日，长距离游泳运动员刘易斯·戈登·普(Lewis Gordon Pugh) 游过泰晤士河。这场以倡导环保为主题的充满挑战的旅程即将结束。

在英国，针对严重的水污染，伦敦当局组织专家利用数学模型进行研究分析，得出泰晤士河74%的污染负荷来自下游排污口的上游污水和下水道直排，9%来自工厂。直接排放，3%来自雨水冲刷。这明确了水污染防治的两个重点：“水污染治理人员入组和污水处理厂建设”。到1970年，伦敦的下水道普及率在原来的基础上达到了98%。整个大伦敦地区面积超过2000平方公里，公共下水道有81000公里。 20世纪60年代以来，伦敦金融城大规模建设和改造污水处理厂。大伦敦地区（含盆地）共有污水处理厂361座，其中——贝尔赫姆污水处理厂被誉为欧洲最大的污水处理厂。它产生110万吨污水，服务于225万人口。到20世纪70年代末，伦敦金融城基本完成了“管理和建设污水处理厂”的任务。目前伦敦和巴黎的污水处理能力超过400万吨/天，污水处理厂采用了新工艺来增加河水中的含氧量。他们还建设了一批污泥处理厂，改变了以往污水处理厂污泥抛海、填埋的处理方式，消除了二次污染。

2006年1月21日，人们奋力将一头误入泰晤士河的北宽吻鲸转移到船上。这是自1913 年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开始记录泰晤士河中意想不到的海洋生物以来，首次发现巨型锤鲸。

不仅如此，污水处理厂还积极向市民宣传宣传，搭建政府与公众之间的桥梁，让公众深入了解政府对污水处理系统的巨额投资；同时，通过生动的事例，让公众看到自家厨房的污水在污水处理厂里是如何出现的，让公众认识到节约用水不仅节约资源，减少污水排放，还可以减少家庭开支。同样重要的是，自20世纪中叶以来，英国公众的环保意识显着提高。他们积极参与泰晤士河的管理和保护。现在，有30多个民间环保组织致力于泰晤士河的保护和恢复。这些组织计划将课堂搬到船上，教授泰晤士河的奥秘和历史知识，以加强人们与泰晤士河的联系，让人们更加珍惜和热爱自己的“泰晤士爸爸”。

伦敦，玻璃杯中的水来自经过处理的泰晤士河。

泰晤士河的治理花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如今，泰晤士河被普遍认为是世界上流经首都的最佳河流。英国政治家约翰·伯恩斯曾说过：“泰晤士河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河流，因为它是一段流动的历史。”泰晤士河的这段经历也成为了人们认识污染、治理环境的一个过程。这篇演讲所蕴含的品味和启示，对于我们这个承受着发展和环境保护双重压力的人口大国来说，是极其有价值的。

结尾

本文最初发表于《文明》杂志2009年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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