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留学

亨利·路易斯·门肯(1880-1956)

鲁迅《南腔北调集·题记》：“这时我想到了梁实秋老师，他在北方当教授，编了一份副刊，他的一个爪牙在副刊里说我和美国人H.L.门肯（1880-1956）类似，因为每年出一本书，就像门肯每年也出一本书一样，所以，一边吃丰盛的食物一边当教授，真的可以相当于美国的欧文·巴比特。”

脚注：“门肯（即门肯）平时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十分珍惜，出版后，编成册，分册印刷，定名为《偏见集》，后来收集出版了一本。第二集、第三集没完没了，就像鲁迅老师的《杂感》一样，每隔一两年就会出一两卷。

脚注：梁实秋在吴宓等人翻译的《白璧德与人文主义》一书的序言中说：“我自己从来没有翻译过巴比特的书，也没有介绍过他的学说……但我实际上是巴比特的诗人。据我所见，攻击巴比特的人都是没有读过他的书的人，我认为这是一件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注：巴比特在中国现代文坛赫赫有名，但鲁迅自诩的“每年出书一本书”的目标似乎被忽视了。这篇文章就是考虑到这一点而写的。

一

门肯一生不遗余力地批评美国。 “如果美国如此不值得尊敬，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有人问他。 “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去动物园吗？”门肯问——，“因为有趣，难忘。” （在后来的采访中，门肯再次以最“门肯”的方式回应：“在所有其他基督教国家中，人类的事业都是无聊得无可救药、无聊得无可救药……但在这里，这种事业的滑稽性被提升到了如此之高的水平”想到它们几乎让人笑破肚皮。”）

二

门肯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讨厌清教主义，将其定义为“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担心某人在某个地方会享受幸福”。

三

门肯十岁时认识了《哈克贝利·芬历险记》，从此爱上了文学。从十三岁起，他就经常去市图书馆，以每周五本书的速度阅读莎士比亚全集以及萨克雷、吉卜林等人的全部小说。门肯工作太辛苦，导致背部和肩膀驼背，后来他不得不去医院安装了矫形背托来矫正驼背。

四

门肯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名记者，但父亲把他送到技校学习商业，为将来接管家族生意做准备（门肯家族经营的雪茄工厂是当时美国领先的雪茄工厂）。该地区）。门肯说，他生来就不是为了低声卖东西的。当其他人每月销售价值1000 美元的雪茄时，他在6 个月内只卖出了171 美元。门肯在一家雪茄厂工作了三年，除了抽烟之外什么也没学到。和哲学家叔本华一样，门肯因父亲的突然去世而“松了一口气”，得以进入一家报社追求自己的文学梦想。

五

门肯加入《先驱报》，主编蒙凯说：“文章不是让人喜欢的，而是让人争论的”——，因为“一篇无趣的评论，无论多么深刻，都不值得印刷。这对读者来说是沉重的打击。”他脑袋一震，每说一个字，都如一拳。”心中顿悟，终生受用无穷。

六

门肯在《太阳报》（巴尔的摩太阳报）开设了一个专栏，并发表了令人震惊的评论：“单身汉享受这样的自由，他们应该纳税，每天一美元。”据说，妇女团体闻讯后纷纷鼓掌；不久，他编造了一封“来自撒旦的信”，撒旦在信中抱怨巴尔的摩人由于拘谨，在“地狱议会”中的代表性严重不足。这是门肯第一次嘲笑代议制民主。

七

巴尔的摩大火后，门肯对这座城市雄心勃勃的扩张计划感到厌恶，这场大火摧毁了许多充满他童年记忆的地方。门肯充当调查记者，揭露了“渣男”项目的真相。市长对他恨之入骨，但他无奈，只能暗自祈祷门肯去欧洲旅行时能淹死在海里。

八

门肯是第一个使用“圣经带”一词来形容文化保守的南方的人，嘲笑该地区为“博扎特的撒哈拉”。 —— Bozart 是Mencken 自己创造的词，源自法语单词beaux arts（艺术）。 ）。

九

“Booboisie”也是门肯的发明。这个词是“booby”和“bourgeoisie”的组合。门肯用这个词来嘲笑资产阶级的“平庸”。 —— 如“Boobus americanues”中所示。

十

以毒攻毒。针对美国媒体的各种造假，1917年，门肯发表文章《一个被遗忘的周年庆》（《被忽视的周年纪念》），将浴缸的发明捏造为1842年12月20日，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并声称它是发明的由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Millard Fillmore) 于1851 年第一个将其安装在白宫。门肯的话是如此具有说服力，以至于每个人都相信这是真的。其他报纸、杂志、词典、百科全书纷纷抄袭——，直到1926年门肯在《芝加哥论坛报》发表文章辟谣。

十一

1930年，刘易斯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瑞典文学院的获奖感言：“辛克莱·刘易斯是美国人。他是用新语言（—— 美国语言）写作的1.2 亿人之一。—— 他要求我们仔细思考这个国家尚未完善，也不是伟大的美国新文学开始于民族自我批评，这是健康的标志，而马克·吐温或亨利·詹姆斯是“更伟大的作家”。承认美国比1910 年更强大。”随着1919 年《美国语言》 的出版，门肯和诺亚·韦伯斯特（第《美国英语词典》 号的编译者）被称为“美国民族语言先驱” 。

十二

门肯惜墨如金——请阅读他关于1904年巴尔的摩火灾报告的标题：“巴尔的摩城市的心脏被历史上最大的火灾摧毁了”。作为《美国信使》（《美国水星报》）等报刊杂志的文学编辑，门肯以“快速审稿”（并反馈审稿意见）着称，并以史无前例地允许作者“提交多份稿件”而闻名，赢得了众多年轻作家的青睐，包括（但不限于）德莱塞、尤金·奥尼尔、威拉·凯瑟、费利佩·兹杰拉德、辛克莱·刘易斯等。

十三

1925年的斯科普斯审判（对公开宣扬进化论的高中教师约翰·T·斯科普斯的审判）被世人称为“世纪审判”。门肯嘲笑它是“猴子审判”。当门肯到达审判现场时，他发现自己“不受欢迎”，信奉上帝的村民甚至叫嚣要驱逐他。门肯由此认识到“单纯的无知或许很可笑，但无知加上集体狂热更可怕”。

十四

1926年，门肯出版了青年作家赫伯特·阿斯伯里的短篇小说《美国信使》：故事讲述了密苏里州法明顿一名妓女的“经商经历”。 —— 出于某种恶作剧，这个妓女带着她的新教顾客到天主教墓地进行交易，然后又带着她的天主教顾客到新教墓地进行交易，而且她做得非常高兴。这个故事引起了轰动：波士顿伦理协会下令没收该出版物，一名街头小贩被判入狱。门肯闻讯后勃然大怒。他亲自去波士顿公园，假装成小贩，向路人兜售一份时事杂志（或者他是道德协会的秘书）。结果，他被捕了。案件被送往高等法院，法官读了这个故事后得出结论：“只有白痴才会认真对待这件事”，并裁定《美国信使》 无罪。阿斯伯里成为著名作家，门肯也名声大噪。

十五

门肯鄙视公众，喜欢引用爱因斯坦的话：“只有两件事是无限的：宇宙的浩瀚和人类的愚蠢。但我不确定前者。” —— 门肯自己的观察得出的结论是“在一个人说话之前，很容易假设他是个傻瓜；在他说话之后，通常不需要这样的假设。”

十六

门肯有一种自嘲的本领。他在自传《快乐时光》 中嘲笑自己的肥胖：“我小时候就很胖，有猪一样的横梁和明显的下巴……如果马里兰州在我出生前几年没有宣布同类相食为非法，我就会被一定会被宰得很干净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美食的喜爱。门肯在1937年的日记中写道：“我在纽约三天内几乎要吃三顿丰盛的晚餐，酗酒到损害健康的程度。虽然没有任何明显的疼痛，但我仍然遭受了最严重的痛苦。”不舒服的胃炎……”

十七

门肯声称“永远站在少数派和不受欢迎的人中间”，并宣称他“永远不会与任何在任总统成为朋友”。 —— 事实上，他从未放过任何一位在任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煽动美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只是一个木乃伊”； “沃伦·哈丁的智商相当于一只老蟑螂”； “罗斯福笑起来就像一个农村人在庙会上卖蛇油膏的小贩。”相比之下，门肯对总统的“智囊团”的憎恨远胜过总统本人。——“智囊团”胡作非为，导致“（罗斯福的）新政就像救世军”。它从一开始就承诺要拯救人类；它的结局是……就像救世军一样，最终经营廉价旅馆并扰乱和平”。

十八

对于广场示威者，门肯嘲笑“绝大多数美国人愚蠢到相信《权利法案》（美国宪法修正案）可以从字面上理解”——通过“立法科学”和“更微妙和美丽的手段”在司法艺术中。” ”，《权利法案》早已失去了本质（脊梁骨），与“国父”的初衷背道而驰，变得杂乱无章、软弱无力。它演变成一张比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国家更具可塑性的纸片。文档。

十九

门肯称禁酒令是共和党——的“暴政”，因为他坚信政府无权干涉人们的私生活。禁令期间，他带头组建“周六夜总会”，与一群音乐爱好者到地下酒吧喝醉酒以示抗议。

二十

门肯相信绝对自由（“我相信言论自由必须达到可容忍的最终限度”）。他曾对老朋友汉密尔顿·欧文斯宣称，“我只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人的自由。如果一个人想要获得像尊严这样的东西，他必须给予最优秀的人绝对的尊严。自由，让他们为所欲为。”想要，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21

1924年，卡尔文·柯立芝当选总统。门肯评论道：“美国选民可以从3000万本土白人中进行选择，其中很多人都是聪明又英俊的美国人。但他们选择了柯立芝当总统。这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面对一英亩的地图，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厨师准备好了，但他没有吃这顿饭，而是转身去捉苍蝇充饥。”

22

门肯将民主视为一场闹剧，认为其根本谬误在于依赖大多数白痴。他的名言是：“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因为低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智力而遭受任何损失。”同时，他以贵族的语气表达了对众生的怜悯，宣称“如果人民的智慧不能被启蒙，那么我们最终就会得到我们应得的政府——一个由白痴统治、为白痴服务的政府”。

23

门肯熟悉米尔的《论自由》。 “我相信自由是人类发明的唯一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门肯在书评中写道，“至少在政府领域，一千年以来是这样。我相信自由比不自由好，即使前者危险，后者安全。我相信人类最好的品质只有在自由的空气中才能绽放。 —— 在警察俱乐部的阴影下取得的进步是虚假的进步，没有永久的价值。 “我相信，任何剥夺他人自由的人注定会成为暴君，而任何放弃自由的人，无论多么微小，都注定会成为奴隶。”

24

Mencken《论做一个美国人》（《论成为美国人》，1922）：“我从来不知道或听说过哪个地方的日常生活像这里一样充斥着卑鄙、腐败和政府敲诈勒索。恶搞、淫秽艺术、法律欺骗和通奸，还有各种令人厌恶的流氓、邪恶、弱智、怪诞、奢侈的东西，一切都荒唐到了可笑的地步，一切都被粉饰，叫嚣分贝。提升了八度，新的内容不断充满非凡的勇气和创造力，让隔膜最坚韧的人每天从早到晚也会捂着肚子笑……那美妙的场景就像是宗教学校的校长带着游览巴黎的西部风光，真是新鲜又有趣。”

二十五

20世纪30年代，历史学家威尔·杜兰特发起了“问世界名人：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书面采访。门肯回答道：“你直截了当地问我从生活中得到什么乐趣，为什么我还要继续工作。这就像一只不停下蛋的母鸡一样：如果母鸡不下蛋，她的屁股就会酸痛。一切生物事物都有一种淡淡的、强烈的活跃欲望。生命本身迫使人们活着……只有垂死的人才能真正无能为力。” —— Mencken承认他是一只幸运的狗。从事自己喜欢的写作工作，并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他把自己比作一头吃草、产奶的牛。更重要的是：“牛产出的牛奶，不仅为别人服务，也让自己舒服。”

二十六

门肯赞扬了英国出版商欧内斯特·本爵士对自由市场经济的看法，宣称“政府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像私营企业所做的那样廉价和高效”。门肯高度推崇“自由放任”（laisser-faire）经济，认为“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文明几乎都归功于经济自由。中世纪以来，世界的非凡进步不仅仅归功于人力的支出”。能源，但也不是因为人类天才的飞跃，因为从远古时代起，人们就开始辛勤劳作，其中一些人具有非凡的智慧，不，这是资本积累的结果，使经济上和大规模的劳动成为可能。它自我组织起来，从而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它提供的机器逐渐减少了人类的苦役，解放了以前只不过是骡子的工人的精神。”与法国小说家福楼拜一样，门肯极其憎恨资产阶级，但他并不反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

二十七

1922 年，门肯和巴比特（以及他的盟友保罗·埃尔默·莫尔）之间的辩论被称为“书籍之战”。 ——门肯是现代派，而怀特比德这边是古代派。巴比特在《文学与美国的大学》中宣称，整个现代实验文献毫无价值，很可能“用最新的方法犯下最古老的罪孽”。作为回应，门肯谴责巴比特和莫尔等“文雅传统”批评家是“文学验尸官”。

二十八

门肯贬低发起“邮件禁令”运动（焚烧15吨书籍）的安东尼·康斯托克为“美国道德太监的领袖”。

二十九

“理想主义者是这样的人，一旦他们注意到玫瑰比卷心菜闻起来更好，他们就会得出结论，玫瑰可以做更好的汤。”

三十

门肯在《美国信条》（《美国信条》，与朋友乔治·吉恩·内森合着）中宣称：“所有政府都是邪恶的，试图改进它们很大程度上是浪费时间” —— 尤其是邪恶的美国政府，“这是某种东西”存在于他和他的同胞之外的，是一种分离的、独立的、甚至是敌对的力量……我认为这一切的背后是政府和它所统治的人民之间的关系。”人民之间深刻的根本对立。它并不是一个由公民组成的委员会，负责全体人民的公共事务，而是一个独立的公司，主要致力于剥削人民，为其成员谋取利益。著名记者约翰·张伯伦将门肯的系列丛书称为“我们的无政府主义《圣经》”。

三十一

《为女性辩护》是门肯生前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已被选为教科书。门肯认为，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男性和女性，每个人都是雌雄同体。从这一点来看，门肯声称“女人的目的是结婚，而男人则千方百计不结婚”。考虑到世界上大多数男性最终都会结婚，可见女性“更聪明”。

三十二

1930年，门肯50岁时，他决定与比他小18岁的女友萨拉·哈特结婚。 —— 此前，医生曾宣布萨拉因重病接受手术后最多只能活三年。在门肯的精心照顾下，这段婚姻最终维持了五年，直到死亡带走了莎拉。告别莎拉的那天，门肯显得很平静：“上帝给了我们额外的两年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当他回到酒馆时，门肯泪流满面。

三十三

门肯回忆起平凡的婚姻生活：“婚姻的本质就是谈话，我还记得我们两个聊了很长一段无聊的话。晚上吃完晚饭，我们俩都爱干活到十点。如果有的话没有访客（通常没有访客），我们坐在客厅（她对此感到非常自豪），喝了几杯酒，然后上床睡觉。 周六晚上，仆人离开后，她在里面做饭。厨房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她也告诉了我她的计划，据我所知，我们并不感到无聊。像第一个那样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三十四

门肯深谙婚姻的艺术。 “最让妻子尊敬的男人，就是那个胆大包天、谄媚的骗子。他当然不可能永远欺骗她。但如果他擅长的话，至少可以欺骗她到让她高兴的程度。”

三十五

门肯是一个激进的思想家，但在现实生活中他更像是一个传统道德的“捍卫者”（借用古人的话说，就是他的文章荒唐，行为却谨慎）—— 与男性颇为相似王尔德的《认真的重要性》中的主角：他“过着双重生活：外表装作邪恶，内心善良”。对于小说家德莱塞的婚外情（据说德莱塞夫人每天回家几乎都会看到口红印记和散落的胸罩），门肯感到“极其恶心”（以至于后来他批评德莱塞“只不过是劝说”）。女人除了与他发生性关系的不可思议的技巧之外没有其他天赋”）。

三十六

在教育问题上，门肯的思想是最“反动”的。——“最错误的假设是，公共教育的目的是让青少年充满知识，唤醒他们的智力，使他们能够在开明的环境中履行公民的义务。 —— 这是大错特错了。”门肯鄙视大学教育，认为听白痴（教授）的话是浪费时间。在门肯眼中，“一般美国大学，如果不包括教育学院，英语系的傻子最多。教授们对当代作品漠不关心甚至敌视，他们既不能吸收也不能理解新思想，只能挖掘”逃离生活的一堆旧文件”。

三十七

门肯是一位悲观主义者—— “我们都是由同样有缺陷的人类材料制成的，这与康德在《单纯理性限度内的宗教》 中的哀叹相呼应：‘人性的弯曲木头无法制成直的东西。’”

三十八

门肯称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为“没有胡子的约翰·格林利夫·惠蒂尔”。 —— 这类人被称为“白脸客厅作家”（以亨利·詹姆斯为代表），反之，他们被称为“红皮户外作家”（以马克·吐温为代表）。门肯先傲后恭，美国文学史彻底改写。

三十九

“我钦佩门肯老师的勇气，”G.K.切斯特顿在1930年写道，“谁敢揭露清教徒的傲慢和愚蠢”。门肯早期对尼采的评论恰好是他自己的自画像：“他相信，只有在不断的怀疑、批评和反对中，进步才有可能，而最大的危险就是死亡……他必须攻击”。凡是有错误的地方，当他发现真相时，他就必须予以纠正。”

四十

终其一生，门肯将伊丽莎白《傲慢与偏见》（第11 章）中的经典台词“我希望我永远不会嘲笑任何明智或善良的事情”作为批评的经典。

四十一

“批评，归根结底，是为了让自己的偏见变得合理。”早年，门肯将批评家视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桥梁和“催化剂”。 《批评注记》）等文章中，门肯把原来的“催化批评”换成了“创造性批评”——“让我们忘记把批评变成一门科学的艰辛：它要么是一门科学，要么是一门艺术，要么什么都不是” ”。门肯嘲笑他那个时代的所谓“建设性批评”（可笑地称之为“一记耳光”），其效果远不如打击敌人的“破坏性批评”有效。

四十二

“门肯在《偏见集》 中表达的思想超越了他那个时代的许多（如果不是大多数）常见偏见和刻板印象，”《门肯日记》 的编辑Charles A. Fecher 总结道，“当我读完这本书时，我已经相信门肯的成就大于他各个部分的总和。”

四十三

门肯的批评可以让读者享受到一种“秘密放纵的乐趣”，但同时也让作者感到恐惧。就连明星也不例外。以凡勃伦教授为例，——门肯评价教授知识渊博，但著作拐弯抹角、冗长（“我读了《有闲阶级论》，严重的神经痛和被害偏执不断折磨着我，所以我不得不半途而废”） 。读完《美国高等教育》后，门肯宣称凡勃伦教授是一个“胡言乱语之王”（“用大量多音节词包装廉价信息”），并决定“拒绝在他复杂的推论上浪费更多时间”。

四十四

门肯对自己的职业颇有自知之明——“新闻工作就像人的青春，是无法持久的东西，只能对应现在……我的名字写在水面上。”

45

门肯的最后一篇专栏文章发表于1948 年（在一场毁灭性的中风结束了他的职业生涯之前），谴责了巴尔的摩新颁布的第—— 号法令，该法令禁止非裔美国人进入公共网球场和打高尔夫球。门肯无视禁令，继续与他的犹太朋友兼出版商阿尔弗雷德·A·克诺夫打网球。克诺夫后来这样评价他四十多年的密友门肯：“他公开的一面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他很坚强，愤世嫉俗，有时很搞笑，有时很令人恼火。而私下里他的行为却是另外一个故事：多愁善感、慷慨大方” ，坚定，有时几乎盲目地忠于他所爱的人……我在与女人交谈时发现了他最迷人的风度。”

四十六

“在公民与政府之间的任何争议中，我本能地站在公民一边……我反对所有通过法律使人道德的尝试。”

四十七

H.L.门肯故居博物馆馆长布丽吉特·费森登称赞门肯是“公众牛虻”，是二十世纪初美国文化生活的核心人物。

四十八

1925 年，艾萨克·戈德堡出版了一本长传记，《门肯其人》（The Man Mencken）。 1950年，埃德加·凯姆勒出版了《大不敬的门肯老师》（《不敬的门肯先生》），声称门肯是“一流的怀疑论者——美国的拉伯雷”，并将他与托马斯·斯威夫特相比较。传记作者感叹，作为一名艺术家，门肯本可以写出《巨人传》 或《格列佛游记》 ——，但他最终“未能创作出任何可能经久不衰的作品”。

四十九

巴比特的弟子沃尔特·李普曼（“刻板印象”一词的发明者）也曾感叹：如果说本杰明·富兰克林的遗憾是他没有留下任何诗歌，那么门肯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一部小说留存下来。这位批评家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鲁迅也没有意识到。

五十

纽约知识分子埃德蒙·威尔逊称赞门肯是现代美国新闻业的良心：“他是现代美国开明意识的化身，反映了它的知识、它的智慧、它的品味、它对美国习俗的认识和心灵的粗俗，并在惊慌和懊恼中大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