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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强国新征程·文物保护修复关注人才】

光明日报记者任焕杨童童张哲浩李杰

编者注

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殷墟遗址的甲骨令人惊叹，三星堆遗址揭开了古蜀文明的神秘面纱，秦始皇兵马俑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莫高窟绽放着万千光辉岁月艺术.

这些灿烂文化遗产的保护离不开一代又一代文物工作者的努力。今后，本刊将推出“人才强国新征程·聚焦文物保护修复人才”系列报道，讲述文物工作者参与发掘、保护、修复的生动故事。恢复文化遗产。

“请打开材料包，将每块破碎的陶片按照陶俑的位置排列，然后对每件陶片进行拍照，这样就完成了陶俑——‘登记’修复的第一步。”在秦始皇陵博物馆游客服务厅（中心）的学习活动室内，不少游客正在参加“我是秦兵马俑——修复师学习修复兵马俑”专题教育活动。

“‘挂号’？听起来你生病了，要去看医生。”记者感到惊讶。

秦始皇陵博物院副馆长、文物保护小组组长周平笑着说：“道理是差不多的。从事秦始皇兵马俑的保护和修复，就是要摸清每个秦始皇兵马俑身上的疾病类型，并提供治疗方案。我们是秦始皇兵马俑的‘专家’。”

如今，在这些“专家”的手中，每一件秦兵马俑都逐渐展现出昔日的风采。今年恰逢秦兵马俑考古发掘50周年。半个世纪以来，一个又一个文物工作者选择为一件事奉献一生，仿佛超越了历史的时空，与2000多年前的工匠们一起，唱响了一曲长歌，讲述着秦朝的故事。

队员们对陶俑碎片进行检查分析。张天柱摄/光明影业

1.他们是“文物美容师”：还原秦始皇兵马俑的辉煌

秦始皇陵内设有彩绘兵马俑修复室。狭小的空间里，几名文物保护队员正在用细竹棍、手术刀、小刷子等各种工具，仔细还原秦兵马俑的碎片。

只见队员裴延娥举起针，小心翼翼地瞄准区域挤压，针中的液体一滴一滴精准地落入秦兵马俑的眼角。刹那间，它原本灰色的双眸变得漆黑闪亮。 “清洗、挑针、注射、内画、固色都完成了。”余雁娥说道。

“太奇妙了！”记者惊呼道。

秦始皇陵博物院文物修复专家兰德胜笑着介绍：“秦武士原本有朱红色、粉绿色、紫色、蓝色、赭色等多种颜色。武士的肖像必须涂上一层生漆，然后涂上一层颜料。但秦兵马俑在地下埋藏了2000多年，彩绘层已经变得非常脆弱。出土后，随着湿度和温度的变化，生漆会弯曲、卷曲，上面的漆也会一起脱落。 ”

在旁边的工作站，队员李晓曦拿起手术刀，将秦兵马俑表面从泥土上脱落的彩绘一层层剥掉，然后一层层放回原来的位置。按顺序，并用小刷子仔细地一层一层地按压，动作轻柔而精准。

周平正在做油漆和加固工作。张天柱摄/光明影业

“这是团队最新的‘油漆加固粘贴’技术。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显微镜找到掉落的油漆，然后像拼图一样将油漆一块一块地重新贴回秦兵马俑上。”兰德看上去很自豪。

“这比绣花还要仔细！”记者叹了口气。

“这个操作是不可逆的，秦兵马俑的彩绘层一旦受损，就没有恢复的余地。我们就像‘文物美容师’，一定要让更多的人见证秦兵马俑原本的辉煌。” ”兰德省说道。

自秦兵马俑发掘以来，团队一直致力于秦兵马俑绘画的保护和研究。该团队的“秦兵马俑绘画保护技术研究”项目于2004年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多年来，该团队对秦兵马俑上使用的各种颜料进行了研究分析，发现大多数其中有天然矿物材料，但中国紫、铅白、铅红都被认为是人工生产的。

“与自然界中尚未发现的中国紫器一样，秦兵马俑是已知最大的文物，具有确切的出土地点和年代。古埃及托勒密王朝大约在同一时期使用的埃及兵马俑蓝色与中国紫色的化学结构相似，目前尚不清楚它们之间的关系，”兰德说。

跪射雕像张天柱/光明影业

2023年1月，陕西省文物局公布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成果，标志着彩画保护和文化修复工作取得新突破遗迹。据兰德省称，研究小组发现了一个彩绘兵马俑头像，红眼睛和黑瞳孔。它与身体分离，躺在黄土之中。 “我们在修复过程中始终坚持修旧如旧的原则，既要保持秦兵马俑雕塑的艺术形式，又要保持其艺术性和历史性。”如今，兰德省已带队修复了140多件造型各异的秦兵马俑。

“恢复秦始皇兵马俑的历史色彩，考验着我们的耐心、细心和毅力。面对如此艰巨的任务，队员们有时会工作到深夜，最后可能只能恢复一点色彩。”但大家都说慢工出细活，日积月累，我们希望通过不断的技术攻关，让大家看到更加丰富多彩的秦兵马俑。”周平说道。

2、他们是“文物治疗师”：最大限度延长文物的寿命

在秦始皇陵博物院的微生物实验室里，2018年9月加入团队的罗强正在通过显微镜仔细寻找秦武士身上生长的微生物。

“有没有微生物造成的危险？”记者疑惑。

“在考古发掘现场和特定环境下，文物或遗址表面会繁殖各类微生物，如霉菌、藻类、放线菌等。文物经历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已经无法承受微生物的作用。”侵蚀。”罗强解释道。

秦兵马俑一号坑军阵（部分）。张天柱摄/光明影业

罗强向记者展示了一张《霉菌鉴定表》的照片，上面记录了这样的事情：对某坑内某俑底袍边缘的霉菌菌丝样本，通过微生物技术进行培养、分离、纯化和鉴定，得到4个纯菌株。获得。经专业仪器联合鉴定，鉴定为短青霉、黑青霉、柑橘青霉、顶头孢霉。这些霉菌一旦形成，很容易对漆层造成损坏。

“怎么处理？”记者问道。

“经过取样鉴定后，我会选择合适的消毒剂进行喷雾消毒。同时，为了防止霉菌再次形成，我会先清理覆盖在陶器或油漆表面的菌丝体或附着物，然后用消毒剂消毒。”小喷壶喷发霉的地方，或者用细毛刷蘸抗真菌剂涂抹。”罗强回答道。

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团队的文物保护理念已从“修复”转变为“预防+修复”。目前，秦始皇陵博物院正在发掘现场建造活动舱。舱内的湿度和温度是可以控制的。它还可以通过渐进式调节环境参数，使秦始皇兵马俑从出土到入库的湿度和温度环境保持相对恒定。实现文物从出土环境到应急保护环境再到仓库保存环境的平滑过渡。

今年4月，秦始皇陵博物馆将秦陵青铜车马一号移至秦陵青铜车马博物馆。与2021年5月迁入博物馆的秦陵青铜车马二号一起，讲述了文物的发现、发掘和开发的故事。伟大的修复故事。

“这期间，团队对一号青铜车马进行了系统、全面、科学的维护，就像治疗师一样，利用多种技术手段，寻找可能损坏文物的病害，从而更好地延长文物的寿命。”秦始皇陵博物院副研究员刘江维介绍。

例如，在保养维修方面，团队结合科学分析结果，粘合秦岭一号青铜车马面临的辔绳断裂等结构性风险，确保其稳定性；画好的画翘曲的部分也及时重新粘贴，防止大面积脱落。彻底清除粉锈部位，遏制病害发展。

在预防性保护方面，团队对青铜车马陈列馆的环境进行了持续监测和评估。结果表明，在智能环境控制设备的控制下，可以有效控制陈列柜的相对湿度，符合青铜车马保存的环境条件。

“文物保护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延长文物的寿命，而对环境和文物的监测和控制就像‘预防疾病’，让疾病能够及早干预和处理。为此，在近年来，我们不断加大人才队伍建设方面，除文物保护专业外，还积极引进化学、历史学、生物、工程等学科的人才，加强协作，凝聚力量，探索落实各项预防性保护措施，更好地保持文物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周平说道。

3、他们是“文物修复者”：只有打好基础，才能更好地成长

安静的彩陶文物修复室里，几个年轻的队员蹲在地上，脸色凝重，仔细辨认着一堆大小不一的破碎陶片。

“年轻人要想成为秦始皇兵马俑修复者，第一步就是‘认图’。他们必须像拼图一样，在考古出土的众多碎片中找到差异。”秦始皇陵博物院文物保护部主任夏寅进一步解释说，“那就是辨认身体部位，秦兵马俑和人是一样的。过一两年，当一块碎片被取出来时，这些年轻人必须能够准确的分辨出它是秦兵马俑的哪一部分。”

为文物修复打下良好的基础非常重要。 “我们现在看到的青铜车马，号称青铜王冠，是老一辈文物工作者用3000多块碎片一步一步拼凑而成的。”秦始皇陵博物院文物保护部副主任慧娜介绍，由于埋藏地下数千年，青铜车马外的木棺早已腐烂、散落。上层填土崩塌后，两辆青铜车马被压得粉碎。只剩下青铜车马上的一个伞盖，被震碎了。共有316块，修复难度极大。

20世纪80年代，老一辈文物工作者仔细分析了两辆青铜车马的结构、材料成分、造型及相互关系。经过大量的理论研究和模拟实验，历时八年，两辆青铜车马终于制成。青铜车马从三千多块碎片中重新站了起来。该技术还于1997年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目前，文物保护修复技术不断创新。惠纳说，每件彩绘兵马俑出土后，都要经过X射线探伤、超声波检测、三维图像采集等程序。之后还要经过现状记录、清理、加固、连接粘接、完工等工序。然后绘制、建立保护修复档案、观察等步骤，最后返回考古和收藏管理部门，成为一个有“身份证号”的彩绘秦兵马俑。

2016年加入团队的杨英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对考古发掘中出土文物的材质、制作工艺、保存状况等进行研究分析。她说：“老一辈文物工作者是在非常有限的客观条件下创造和发展了我国当代文物保护事业的。现在条件与过去不同了，我们年轻人必须尊重和学习那些艰苦的努力。”前人的工作态度和精益求精的专业精神，更好地展现文物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50年来，秦始皇陵考古工作从单纯的考古发掘发展到拥有完整的保存仓库和国家级彩绘文物保护基地。团队也从几十名挖掘机发展到如今的数百人。

“目前，我们已经打造了一支老中青结合、团结协作、充满活力的高层次人才队伍。在日常工作中，团队中每一位经验丰富的文物工作者都努力发挥同时，团队近年来积极与高校、科研院所、文化机构合作，为青年人才搭建交流、学习的平台，帮助他们成长。我经常告诉他们，你年轻、活泼、有活力、有远大的理想，他们都说我们可以学习更多，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充满信心！”周平笑着说道。

2020年加入团队的朱思颖告诉记者，在修复文物之前，她首先需要系统地评估和记录文物保存现状的信息。全面、系统地了解文物对于保护和修复至关重要。只有以此为基础，才能更好地发现文物背后的历史信息，揭开历史的奥秘。

“比如百戏兵马俑，我们和中国丝绸博物馆合作，研究他们的服装。同时，我们和陕西杂技团合作，看看能否再现百戏兵马俑的不同姿势。”勇士们。”惠娜笑着说道，希望将来有一天，现代人也能登上舞台，表演两千多年前的艺术节目。这就是文物的深度挖掘和复兴。

“秦兵马俑的感染力不仅体现在绚丽的色彩上，其独特的雕塑艺术和精美的装饰图案也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遐想。作为一名文物工作者，我希望与团队一起保护这些。”这是世界文化遗产的瑰宝，这种深埋于地下的美丽既属于历史，也属于未来。”周平说。

《光明日报》（2024年8月4日版本08）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