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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26
更新时间:2024-08-09 13:44作者:小乐
在挪威的斯瓦尔巴群岛,人们经常会遇到北极燕鸥,它们会盘旋在“入侵者”周围,用它们的叫声“赶走”任何试图接近其巢穴的人。北极燕鸥是世界上飞行时间最长的生物。它们每年在北极和南极之间度过夏季,飞行距离可达40,000 公里。这种鸟的寿命可以超过20年,一生可飞行数百万公里。
在南极和北极,北极燕鸥经常遇到同一群人:极地科考队员。 “从某种意义上说,极地科考队员就像北极燕鸥,我们的‘家’在极地。”中国北极黄河站站长胡正义说。
从南极洲到北极
6月22日,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胡正毅前往冰川。新华社每日电讯记者赵丁哲摄
夏季的新奥勒松,即使在午夜,阳光依然耀眼。这个小镇位于斯瓦尔巴群岛最大岛屿——斯匹次卑尔根岛的西北部,地处北纬79度。它是地球上人类最北端的聚居地,也是科学界著名的极地“科考”地。每年夏天都是这里最忙碌的时候,不仅有科学家,还有很多乘坐游轮来到北极的游客。
2004年7月,一对来自河北曲阳的石狮“落户”新奥勒松,标志着我国第一个北极科考站——黄河站正式成立。 20年来,作为中国北极科考的“大本营”,黄河站共接待中国科学家660余人。他们在这里开展冰川、陆地、海洋、大气等领域的研究和实验,研究极地、应对疫情。气候变化贡献“中国力量”。
胡正毅就是其中之一。
2015年,刚刚从吉林大学毕业的胡正毅加入中国极地研究中心(中国极地研究院)。 2010年,国家海洋局启动南极“冰穹A”深冰芯钻探项目。在导师的推荐下,他加入了这个项目,学习极地冰芯钻探技术。从此,冰川学成为他的主要研究方向。
2012年,胡正毅首次前往南极参加极地科学考察。回忆起那次旅行,他仍然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踏上南极大陆,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震撼。南极的冰雪世界和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纯粹和神秘。”
从上海出发,胡正毅和队友乘坐“雪龙”号破冰船。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穿过坎坷艰难的“死亡”西风带,终于抵达中山站。胡正毅回忆道:“船上的队员们在甲板上兴奋地看着南极,冷风吹在我们的脸上,我们充满了期待。”
在中山站短暂休息后,科考队员继续前往昆仑站。昆仑站位于南极内陆冰盖的最高点。是南极洲海拔最高、气候环境最恶劣的科考站。 ”车队穿过一望无际的冰原,沿途景色壮丽,单一而荒凉,与海边完全不同。每一寸土地都覆盖着厚厚的冰盖,与数以万计的无异。很多年前,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
昆仑站的恶劣环境给了胡正毅一次“示范”。它海拔4000多米,堪称“极地屋顶”。氧气含量只有平原的一半。夏季气温为-30至40摄氏度,冬季低至-7摄氏度。八十摄氏度。它也是地球上最干旱的地方之一,比撒哈拉沙漠还要干燥。
由于缺水、寒冷,洗脸、洗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更不用说洗澡了。为此,大部分队员都会剃光头。胡正毅和队友创下了连续76天不洗澡的“纪录”。在昆仑站,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十五六个小时,采样和实验往往在零下几十度的极低温度下进行。 “虽然工作和生活条件很艰苦,但每次获得新的科学数据,看到冰芯中透露出的信息,我们都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12年来,胡正毅参加了11次极地科考任务,走遍了除秦岭站、长城站外的所有极地科考站。
冰川退缩揭示了气候变化的影响
在黄河站采访期间,记者随胡正毅前往冰川采集样本。一行人先乘坐小船,在浮冰冰山覆盖的大海中艰难跋涉20分钟,然后徒步前往冰川。我们早上9点出发,晚上7点回到车站。记者的登山鞋在冰水浸泡后就彻底“退役”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步行到了最近的观测采样点。
“你走得太慢了!”胡正义告诉记者,如果去最远的冰川采样点,步行20多公里可能需要10多个小时。夏季的北极没有昼夜之分,一天24小时都是白昼。有时我们早上出发,回来时虽然太阳还很高,但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2016年,胡正毅首次来到黄河站进行科学研究。北极和南极虽然都是冰雪覆盖的极地,但一个是海洋,一个是大陆。它们的环境和生态有很大不同。此外,黄河站所在的斯匹次卑尔根岛超过1/3被冰川覆盖,是研究极地冰川的理想场所。 “北极冰川和海冰的变化更为显着,受气候变化的影响也更大。与南极相比,北极的生态系统更加多样化,这为冰川研究提供了更丰富的素材。”胡正毅说道。
极地科学研究与全球气候变化密切相关。挪威极地研究所生态毒理学负责人盖尔·加布里埃尔森教授告诉记者,北极变暖的速度是全球其他地区的两倍以上,这对全球气候变化具有重要的预警和预测作用。 “在斯瓦尔巴特群岛,由于气温急剧升高,原本纬度较南的生物正在‘北移’,极地生物则向更北的地区迁移。这一现象表明,气候变化已经在极地地区显现出来,其对世界的深远影响将是未知的。”
“在黄河站,我们所做的每一项工作都与气候变化密切相关。”胡正毅说,“比如冰川监测,我们通过观察冰川的变化,可以直观地看到气候变暖的影响。冰川的面积和厚度的变化以及冰川末端的延伸或后退,都是气候变化的直接证据。”另外,陆地生态学和海洋生态学的研究也很重要,随着气候变暖,生态系统的变化非常明显,以前在北极没有见过的小飞虫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这说明气候在变暖,生态环境也在发生变化。”
北极污染物研究也进入了中国科学家的视野。今年夏天进驻黄河站的同济大学化学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赵红英正在开展一项涉及中国、挪威和美国的国际合作项目。她告诉记者:“我这次去北极的实验任务是探测和追踪北极海洋和大气中微塑料的来源。如果微塑料已经对极地生态环境产生了影响,那就意味着很难让地球上有一片完全不受微塑料影响的净土。”
“从更大的范围来看,气候变化影响着全人类。从更小的范围来看,它也对我们的极地研究工作产生了影响。”胡正毅说,多年来,黄河站检测到的冰川每年退化数十至百米。该队员现在已经在冰川上,往返时间比八年前第一次来北极时多了两到三公里。 “未来,冰川距离大海会更远,我们将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注意安全,但不要害怕危险
在黄河站外仅20至30米处,竖起了“北极熊危险”警示牌,要求人们在离开新奥勒松镇前携带枪支。
“没想到危险离我这么近。”科考队成员、同济大学博士生吴小涵告诉记者,6月15日,她到达黄河站后不久,就看到了新奥勒松管理部门发放的北极熊。警告:距黄河站不到1公里的小岛上有一只北极熊在漫游,随时可能对科考队员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 6月25日,另一只北极熊出现在类似地点。
“对于我们新队员来说,附近有北极熊是令人兴奋的,但那些经验丰富的科考队员却非常认真。”首次来极地参加科考的吴小涵表示,所有队员都被告知留在站内,以免受到刺激。北极熊。 “他们最看重安全。”
在极地科考中,危险无处不在。除了时不时出现的北极熊之外,冰川裂缝、海洋冰山、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都会对科考队员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构成威胁。
与北极相比,南极环境的恶劣还体现在气候极其寒冷干燥。胡正毅和他的队友们在零下40至50摄氏度的低温下工作,经常面临冻伤和紫外线伤害。每次南极科考结束后,胡正毅的脸和手都差点被冻伤,皮肤一层又一层剥落。极端的极地气候考验着科考队员的身体素质,也考验着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凌晨两三点去雪坑取样是常事,‘吹雪’打在脸上,灌进衣服里,那种寒冷难以形容。为了获得符合取样标准的样品,你需要队员们不能戴厚手套,只能进车稍微热身,所以一次采样后,手就反复冻僵。”胡正毅回忆道。 “后来,队员们有了经验,就会在脚上、腿上放上‘暖宝宝’。但即便如此,队员们下班后,手脚上还是会出现严重的冻伤。”
极端的工作条件对身体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由于长期跪在冰雪上工作,胡正毅的双腿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他走路时膝盖有时会突然冻僵,这是长期极地工作导致的职业病。
对国家的责任和使命
常年在极地工作,意味着对家人的亏欠。胡正义和黄河站技工徐浩都错过了孩子出生的重要时刻。如今,虽然科考队员每天可以和家人视频通话,但屏幕上的问候并不能代替身边的陪伴。 “有时候家里有急事我却帮不上忙,心里总是感到愧疚。”胡正毅说,孩子出生时的极地科考,有放氦气球的环节,科考队员们把心愿寄托在未来。一位新爸爸在即将升空的氦气球上为早产50多天的儿子写下了四个字:“健康成长”。
家人的支持是科考队员的重要动力。胡正毅告诉记者,妻子非常理解和支持他的工作,知道这是他的梦想和事业。每次回家,他都会给儿子讲极地冰雪世界的故事。 “他听得很感兴趣。有时,我会给他带一些来自北极的小纪念品,让他感受到爸爸的工作有多么特别。”
“在南极和北极,我们不仅是科考队员,更是国家的代表。科考队员在极地的研究成果也展示了中国的科研实力和国际影响力,也贡献了中国智慧国际极地研究。”胡正毅告诉记者,每次参加极地科考任务,他都深感责任重大。 “正因为如此,虽然辛苦,虽然累,虽然有危险,但当我下班回到车站时,看到门口有黄河车站的牌子,车站里有鲜艳的五星级红旗。会议室里,我觉得为中国极地科考做出的贡献是值得的。”
中国极地科考工作者的专业精神也得到了很多外国同行的认可。挪威极地研究所特别顾问金·霍尔曼教授至今还记得2004年黄河站建立时的场景。他是黄河站的“老朋友”,甚至还参加了黄河站建站前的筹备会议。建造的。他与许多来黄河站科研的中国科学家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并进行了广泛的交流与合作,共同研究如何应对气候变化。
“来黄河站从事科学研究的中国科学家非常勤奋、温和、谦逊,为极地研究做出了杰出贡献。”霍尔曼表示,他和挪威极地研究所的同事很高兴与中国科学家进行学术讨论。 “我相信,通过与中国科学家的联合研究,我们可以预测世界其他地区可能发生的气候变化。”
胡正毅是中国极地考察事业不断发展的见证人。他告诉记者,参加极地科考12年来,他亲眼目睹了我国极地科考站数量不断增加,科研装备和保障条件不断完善。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作为一名中国极地科研人员,我为我的祖国感到骄傲。” (记者张玉良、郭爽、李超)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