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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D，20年前在中国非常流行的一个词，是最高端的写字楼、最昂贵的公寓、最繁华的街区的象征。全国数十个城市提出建设CBD。近年来，CBD逐渐降温。不仅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存在感不强，在政府文件中的曝光度也越来越少。以前很受欢迎，为什么现在却失宠了呢？是CBD这个进口产品不适应中国的气候，还是中国的僧人背诵不了外国经文？支点财经记者近日就此进行了采访。不少城市设计、区域经济发展等领域的专家，以及一线房地产从业者，基本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CBD概念诞生于大约100年前，在现代经济中变得越来越重要。而面对社会发展，其内涵和外延正在逐步被解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国内一些大城市，包括上海、深圳、重庆等城市，都明确提出将CBD升级为CAZ，也就是说，来自中央政府。商业区成为中心活动区。

大城市不再只有一个CBD。 “是时候重新审视CBD 了。”说到这里，中国城市规划学会理事、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周杰略显兴奋，因为她对CBD有太多话要说。想说。作为城市设计领域的学者，早在20世纪90年代，当CBD规划热潮在国内刚刚兴起时，周杰就多次受邀参加地方政府部门举办的研讨会，讨论CBD规划、选址、建设。讨论。 “但事实上，当时国内对CBD的研究还不够充分，甚至有的崇洋媚外，简单地将国外的发展模式套用到中国。”周杰说，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时对CBD的概念有些错误。读。 CBD是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的英文缩写，中文直译为中央商务区。它最早由美国学者伯吉斯于1923年提出。值得注意的是，伯吉斯是一位社会学家，他根据他创建的城市同心圆模型提出了CBD的概念。伯吉斯认为，城市发展将由内向外呈同心圆扩展，可分为五个圈。圆圈结构的中心是城市地理和功能核心区，这个核心区就是CBD。 “从伯吉斯的定义来看，CBD是地理空间和城市功能的结合体。”周杰表示，从地理空间来看，CBD应该是城市的中心；从城市功能来看，CBD承载着城市的核心商业功能，即金融、商业、会展、文化等。“但如果中国的CBD严格按照伯吉斯的定义来规划，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一个突出的问题是，很多城市要找到一个能够承载城市核心功能的地理中心并不容易。例如，在武汉，长江和汉江将城市分为汉口、汉阳和武昌三个区域。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中心，很难找到一个能由内而外扩展的中心。如果一定要找圆的地理中心，那么位于长江与汉水交汇处的南岸嘴地区就是武汉的地理中心。但多年来，南岸嘴一直是武汉的“空白”地区，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开展实质性的研究。发展自然就无法承载城市的核心功能。后来，在汉口王家墩空军机场旧址上规划建设了武汉CBD。虽然花了10多年的时间才建成，但并没有得到很多人的认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人们不承认它是武汉的中心。既然王家墩建设的CBD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CBD，那么在地理位置更好、商业发展更繁荣的长江两岸建设CBD也是水到渠成。这也是CBD在武汉多地遍地开花的原因之一。一。这种现象并非武汉独有。在周杰看来，随着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很多地方建设的CBD不一定是城市中心，而是具有区域分布的特点。对于中国一线城市来说尤其如此。例如，在上海，除了陆家嘴CBD外，外滩、静安、前滩、北外滩、徐家汇、五角场等区域都发展成为人们所认为的CBD，有的区域甚至比商业功能还要丰富。陆家嘴。

城市多中心、CBD功能解构。现代社会不仅颠覆了传统CBD的地理定义，传统CBD承载的城市核心功能也正在被重新解构。吉布斯在定义CBD时提到的城市核心功能是指金融、商业、会展服务等高端服务业。然而，过去100年，经济多元化的特征越来越明显，特别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催生了文化创意、人工智能、数据服务等多种新兴业态，CBD城市核心功能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巨大变化。这种变化体现在商务区上，即很多功能不再集中在某个CBD，而是呈现出功能差异化、特色突出的特点。例如，在深圳，目前有五个被认可的CBD。虽然每个CBD都承载着多种商业功能，但每一个都“个性十足”。其中，福田CBD最突出的特点是金融中心；罗湖CBD商业特色最为突出；南山CBD是知识创新聚集区；前海CBD定位为与国际接轨的现代服务业中心；龙岗CBD重点打造科技商务中心。 “多中心、多增长极的发展模式是人类社会经济几千年发展的结果，符合经济规律。”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财税学院教授叶青表示，现代经济的特点之一就是生产要素会向市场有地方聚集。经济更加发达。随着专业分工越来越细化，城市发展呈现出非常明显的集中和分化现象，同时城市也呈现出分散化的趋势。趋势。深圳如此，武汉亦如此。在武汉，受历史沿革、政府规划等多种因素影响，传统商业、金融等业态主要分布在汉口滨江、建设大道、武昌滨江、中南路-中北路等地区。汉口地区商业气息较浓，武昌地区则更注重科技文化创意。此外，近年来，光谷重点发展互联网、知识创意等产业，使光谷成为互联网经济集群。小米、华为、科大讯飞等知名企业均将第二总部落户光谷，使光谷成为武汉又一重要商圈。但遗憾的是，目前，无论是王家墩CBD、武昌滨江商圈、汉口滨江商圈，还是光谷，都处于发展阶段，对武汉经济社会发展的引擎作用尚不明显。不够强。 “主要原因是武汉自身发展还不够，经济辐射能力不够强。”叶青认为，从经济发展规律来看，CBD的出现是工业化后期现代服务业快速发展而形成的自然集聚形态。服务业发展越成熟，CBD的发展就越成熟，成效也就越显着。我国以北上广深为代表的一线城市率先进入工业化后期，第三产业快速发展。尤其是北京、上海、广州，2020年第三产业比重分别达到83.8%、73.1%和72.5%。这种产业结构决定了金融、商业、会展、文化、科研、高端人才等资源快速向北上广等一线城市聚集，为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中央商务区。相比之下，武汉的发展还不够。 2020年，武汉第三产业占比61.8%，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差距明显。第三产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不发达。这体现在微观层面，即金融、研发、设计等领域的资源集聚能力不够强，引擎带动效应不够明显。

叶青认为，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公司总部、金融机构、商业机构聚集在一起，就很难形成有影响力的CBD。 “但我们也要看到，武汉这几年的发展势头非常强劲，我们相信资源要素的集聚效应。而且辐射力也会越来越强。”

CBD的发展正在演变为CAZ。既然现代商圈的空间分布和功能承载能力与100年前的定义有很大不同，那么今天我们的城市还需要用CBD来定义现代商圈吗？除了专家学者之外，每天工作在房地产第一线的李林峰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李林峰是德友地产武汉泛海国际店的经理。从事房产中介工作多年，负责武汉CBD地区房产中介业务。为了更好地开展业务，李林峰还在网上搜索和学习了CBD的相关知识。 “如果严格按照伯吉斯对CBD的定义来规划CBD，似乎并不能满足现代城市的需求。”李林峰表示，根据伯吉斯五圈理论，住宅区位于中心商务区之外，位于圈的中心。相当于将城市严格划分为商务办公区和居住区。 “虽然CBD的主要功能是商业，但商业的背后是人，人必须有生活的氛围。”对此，李临风感触颇深。尽管武汉王家墩CBD尚未完全竣工，但不少员工已经在CBD写字楼里工作。白天，当员工在大楼里工作时，整个CBD显得有些空旷，“感觉缺乏生活气息”。近年来，业界对CBD的讨论从未停止过，尤其是CBD建设中的一些问题，如城市中心区常住人口流失、“有商无业”现象加剧等。人”，CBD同质化严重。目前，业界首选的解决方案是将CBD升级为CAZ。 CAZ是Central Activity Zone的缩写，中文名为中央活动区。从CBD到CAZ，内涵截然不同。 CAZ是集居住生活、企业办公、政务服务于一体的多功能活动中心区。其服务对象包括城市居民和不同阶层的旅行者。与CBD相比，CAZ既可以位于城市中心区，也可以位于城市副中心区；更重要的是，行业更加多元化。除金融、商业外，涵盖文化创意、信息经济、休闲娱乐等多种产业类型，不仅服务区域经济和城市居民，有利于保持城市的活力和吸引力。从国际角度看，CAZ已逐渐成为全球城市的重要发展理念。伊利诺伊大学城市规划系终身教授张廷伟指出，CBD发展为CAZ，体现了城市规划理念的发展，从单一功能分区到多功能混合使用，从注重从强调物质建筑环境到强调生活质量，从强调总体增长到提高生活质量。 CAZ的理念也得到了中国很多城市的认可。上海、深圳、重庆等城市已明确提出将CBD升级为CAZ。今年1月，武汉市江汉区也在“十四五”规划中提出，未来五年将推动中央商务区从CBD向CAZ转型，打造城市功能核心区。不过，周杰和叶青都表示，作为引领城市发展的重要引擎，商圈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城市发展规律，不断提高城市环境质量、人民生活质量和城市竞争力，建设和谐宜居、充满活力、特色鲜明的现代化城市。

记者丨何慧

编辑丨刘丁文胡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