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留学

【编者注】

近几个月来，中国留学生屡次被美国强行驱逐出境。 1月4日，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表示，美方做法是将学术研究政治化、武器化，严重损害中国留学人员合法权益。

《中国科学报》 记者近日联系到了几位在美国留学的学生。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希望能够向公众传递更多细节，给那些想去美国留学的人起到警示作用。

原本准备返回美国的博士生孟飞在美国机场被拒绝入境，很快被驱逐回国。这50个小时对她来说成了一场难忘的噩梦。

当地时间2023年12月19日，孟飞从北京飞往华盛顿，一落地就在机场被美国海关扣留。她被关在二级检查室（俗称小黑室）8小时，并被关在单间12小时。飞往洛杉矶等待转机时被扣留5小时，后送回北京。这些黑暗的时刻她记得很清楚。

再次坐在家里最喜欢的沙发一角，孟非发呆了——“我怎么又回来了？”当她回到美国时，她刚刚于2023年11月27日成功续签了有效期一年的F1学习签证，这出乎她的意料。他们很快就被驱逐出境，更严重的是，五年内被禁止进入美国。如果上诉不成功，孟非将无法在2024年在美国卫冕博士学位。上诉至少需要6个月的时间，她的生物实验等不起。

更让孟菲震惊的是，在回家乡的高铁上，她发现了六名最近在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经历过与她同样遭遇的受害者，而且都是女孩。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另外两名女孩在国内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时被告知签证被吊销，无法登机。

他们反复审查案件，但仍找不到被驱逐出境的原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美国留学梦已经破灭了。

暗室

抵达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四小时后，孟菲被告知签证出现问题，被驱逐回国。不幸的是，她成为当天机场唯一被驱逐的受害者。

孟非在暗室里待了8个小时。在得知自己被拒绝入境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要求全额支付返回中国的机票费用3,700 美元。她别无选择。她当天去美国的机票只要1000美元。

给孟飞做检查的官员是一位名叫爱泼斯坦的女检察官，留着短发，没有穿制服。和她一起审讯和检查电子设备的还有另一位名叫普拉特的女检察官，她金发碧眼，个子不高，没有穿制服。其他几名囚犯遇到的检察官也是普拉特。

受害者联盟将遇到的关键问题包括本科生是否获得学校奖学金、是否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CSC）的奖学金资助、是否参与保密研究等。

孟非为本科生奖学金获得者，不参与国家留学基金委奖学金计划，不参与保密研究。

在签署笔录时，孟飞被告知签名只是为了确认质疑的真实性，但他看不到要签署的详细内容。直到她签字后，她才知道，自己不仅会很快被驱逐出境，而且还会受到五年禁令。对此她很生气：在做笔录时，海关稽查人员不断劝说她接受尽快遣返的决定，说只要回国就可以顺利入境。国家并申请新签证。整个过程将会快速而简单。根本没有提到五年禁令。

她别无选择。在两名持枪、电棍的警察注视下，她只能照做。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然后拿起手机与外界联系。

海关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在一间小黑屋里等待了八个小时后，进行了羞辱性的搜身，随后是12 个小时的监禁。 “海关官员说他们要把我锁在某个房间里。我不记得了。也许是我的耳朵没让我听到。我的大脑也不让我记住。”她随身携带的行李、外套、鞋子、毛衣，甚至止咳药都不能带进来。房间里有一张行军床、一张沙发、儿童书籍和玩具、一间没有门的浴室和多个显示器，但没有时钟。幸运的是，有一台可以显示时间的电视。

在那间冰冷的单间里，孟非一晚只拿到了三张床单。她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多次醒来，多亏一部《X战警》的电影帮她消磨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她只是机械地按下遥控器，什么也不看，消磨时间，等待登机回国。

当她准备登机时，她得知自己的手机只能在北京落地后才能取回，在此之前的48小时内，她无法向家人报告自己安全了。

通过了最困难的考验后，洛杉矶机场的搜身和五个小时的拘留都算不了什么。在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孟非正在发愁如何联系家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幸运的是，她随身携带的行李中的iPad没有被没收，她也能告诉家人她回国的航班号。

落地北京后，出入境管理局工作人员帮孟菲手机充电，记录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让她签名、按指纹。她终于可以给家人发信息了。

联盟

在回家的高铁上，孟非通过社交媒体联系了一位同样在杜勒斯国际机场被驱逐出境的女孩。她还于2023年12月被拒绝入境并被驱逐出境。她当时也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这些难民有一个微信群，其中有六名女孩在杜勒斯国际机场被驱逐出境。

这些女孩的经历都很相似。 2023年11月24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薇娜和她的室友被关在暗室里。在正式笔录过程中，她被问到一些敏感问题，比如是否参军、是否服过役等。与教育部的联系方式，以及她是否接受过国家资助。尽管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审查员还是告诉她：“你的F1和B1/B2签证不再有效，你不能进入美国。我们会用最早的航班把你送回中国。你需要申请新的签证需要签证才能重新入境。”

在多次询问审查员后，维娜得到的答复是，她的签证在入境前两天被美国驻华大使馆取消。然而回国后，她多次联系美国驻华大使馆，得到的回复却是，撤销决定并不是使馆的决定，而是美国海关的决定。因此，她怀疑海关检查员所说的并非事实，而只是诱使她接受驱逐回国的诡计。

截至本文撰写时，他们的受害者联盟还包括两名受害者，其中一名在同一机场被驱逐出境，另一名在国内办理登机手续之前签证被吊销。总共有11个。

这一切都给了孟飞调查此案的动力。她想通过受害者的共性找到被迅速驱逐出境的原因。她创建了一个Excel 文档。目前，已有10名难民按要求填写表格，另一名已办理入住并撤回签证的难民信息未知。

结果显示，这10人均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北京邮电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电子科技大学等名校毕业生；国内学位的专业背景包括生物科学、预防医学、统计学。理科、材料物理化学、通信工程、德语、工商管理等；目前在美国就读的学校包括耶鲁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弗吉尼亚大学等； 10人中，2人为一年级硕士生，3人为一年级博士生，2人为五年级博士生，1人为六年级博士生，1人为博士后，1人为持有工作签证的女学生。

8名归国学生中，本科生有4人获得校级奖学金，1人获得国家留学基金委奖学金；他们均未参与机密研究；其中一人还被问及为何持有俄罗斯旅游签证。但海关没有告知任何人被驱逐出境的明确原因。

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获得本科学位奖学金并不能证明学业优秀？会不会成为去美国留学的障碍？

孟菲注意到，审查的重点是她的手机，而她的电脑和行李却没有仔细检查。但在后续询问中，审查员并未提及她的手机存在任何问题或敏感信息，也没有询问手机内容。

基于少数被驱逐者都是女孩的事实，他们推测美国海关的这些行为不仅存在种族歧视，还涉及性别歧视。由于最近的案件都发生在过去一个月内，而且是同一位海关官员处理的，他们怀疑这些美国海关检查人员是否急于完成年底遣返配额。

一个众所周知的背景是，2020年6月3日，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签署第10043号行政命令，禁止特定学生和学者以国家安全名义获得F/J签证。然而，这些难民所涉及的学校和专业并不在该行政命令的范围之内，而且大多数都没有10043号行政命令所涵盖的明显特征。有迹象表明，该禁令近年来扩大了其范围，并且仍然存在。有望进一步扩大。

更让很多学生难以接受的是，他们发现成绩单被有意无意地篡改了。

一位同学的成绩单中包含了对中国高端人才计划和去军工单位的不明描述。另一位同学的本科研究是金砖五国中的南非，但成绩单上根本没有提及。相反，它强调金砖五国包括俄罗斯和中国。

前进的道路

突然的变故，孟非的博士学位会变得这么没用吗？

在美国海关期间，孟非思考着自己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性。如果她有先见之明，她一定会等到拿到毕业证书才回国。如果她准备得更充分，她本可以申请撤回进入美国的申请，这样她就不会受到五年入境禁令。然而，被驱逐出境的8名女孩中，有7人完全不知情，直接受到了五年禁赛的处罚。海关只通知最先被驱逐出境的难民撤回入境申请，但没有告知其他七人可以选择撤回入境申请。

这个五年的入境禁令可以撤销吗？孟菲求助于她的导师、学校留学生办公室、研究生会和中国驻美国大使馆。虽然他们一直在努力帮助孟飞，但还没有取得有效的进展。

耶鲁大学的一位华人教授非常关心孟菲的经历，并帮她寻求了很多人的帮助。这位教授是特朗普政府“中国倡议”的受害者，被暂时停职几个月。孟非很感激他，因为自己“淋了雨”，所以他也想为别人“撑伞”。

按照计划，孟飞应该集中精力在实验室完成实验。她需要添加一些实验，然后她将开始撰写和提交文章，然后她将进行毕业答辩。

她现在需要和导师沟通，看能否在实验室同事的帮助下完成实验，然后进行线上答辩。这是她可以接受的结果。

然后呢？也许她会去欧洲寻找博士后的机会。主管是欧洲人，也许能够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

另外两名在中国登机前签证被取消的耶鲁学生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失去了返回美国的信心。第五年博士。女孩来中国快半年了。虽然她已经重新申请了签证，但还没有看到签证状态的更新，仍在焦急地等待。另一位女性一年级博士生。学生重新申请签证时被拒绝，无奈选择退学。

孟非正在寻求律师帮助，但前景不明朗。毕竟，律师无法从文件中看出海关驱逐她的理由是什么。针对性材料准备困难，等待时间未知。

难民希望五年禁令能够解除。然而，即使他们的美国学校联系了海关，也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

（本文孟非、薇娜均为化名）